第73章(第2/4頁)

“沒有摧毀。”

徐霜策神情一凝。

應愷惋惜地道:“你上升仙台殺宮惟時機剛好,他還沒來得及完全毀掉法陣的根基。所以回歸現世後,我仍然可以設法再造出一座通天長階來。”

徐霜策袍袖中五指攥緊,少頃睜開了陰沉鋒利的眼睛:“夢境中境主是不會真正死亡的,你以為破境只需捅宮惟一劍那麽簡單?”

應愷平靜道:“那只是你沒找對毀掉陣眼的方法。”

陣眼?

徐霜策突然想起一事,腦海中閃電般意識到了什麽:宮惟的眼睛!

就在這時,殿外高空中毫無預兆響起一聲巨響。

轟隆——

整個地面霎時劇震,桌椅紛紛移位,瓷器摔倒粉碎。徐霜策疾步來到窗前往外一探,天穹赫然露出了一道史無前例的巨大豁口,猛烈的陰風向人間席卷而來。

“妖風來了,妖風來了!”

“救命啊!”

“娘,娘!”

……

奔跑的民眾在哭叫中紛紛化作桃瓣,閃著緋紅的靈光,一蓬蓬飛上天際,消失在了幽深的天洞後。但這點靈力對整個天地來說於事無補,更遠處高空還在接二連三坍塌,恐怖的黑洞一直向地平線延伸而去!

砰地一聲,應愷拂袖合攏窗戶,呼救哭號頓時消失了。

“忘了告訴你,”他淡淡道,“其實我一直很討厭聽到人們的哭喊,如今終於可以關上窗了。”

徐霜策牙關一緊,轉身奔向屋門,卻被應愷伸手攔下:“想去為宮惟灌注靈力?沒用的,馬上就要徹底坍塌了。”

“讓開!”

應愷一笑:“你猜這波會有多少人恢復現世的記憶?”

徐霜策眉宇一緊,瞬間出手伸向應愷掌中的不奈何。但應愷反應更快,兩人閃電般交手數十招,氣勁縱橫交錯,墻壁、石柱、地磚紛紛爆成碎塊。轟隆巨響中徐霜策後背砸上屏風,沉重的玉石屏風頓時化作齏粉,他連頓都沒打就飛了出去,重重砸塌了半邊墻!

“你這靈力怕是連平時三成都不到吧。”煙塵蓬然散去,應愷一步踏上前:“你再這樣下去,幻境坍塌之前怕就要魂飛魄散了。”

徐霜策食指拭去嘴角的血,瞳孔冷沉,對視的刹那間應愷突覺不好。

但他還沒來得及回頭,身後疾風已然來到,直直撲向他掌中不奈何劍——又是徐霜策!

身前那個以指拭血的“徐霜策”砰一聲消失,竟是替身術!

應愷瞳孔一縮,說時遲那時快,身後徐霜策指尖已觸到不奈何劍柄,眼見神劍便要解鎖出鞘。

但就在兩人錯身刹那,風揚起應愷衣袖,露出了深嵌進他手臂血肉中的一塊碎鏡片,霎時映在徐霜策眼底,上面赫然用血刻著半個字——曲。

電光石火間徐霜策認出了它。

幻境太乙二十八年深冬,宮惟“死”後大半年,一具巨型鏡棺被發現遺棄在岱山深處的松林裏。鏡棺高達半丈,重逾千鈞,棺蓋上用血字刻著古老的封印符,斑駁不清的棺主姓氏只剩下一半,“曲”!

一只煙霧般的尖銳指爪從鏡中升起,抓住了徐霜策碰到不奈何的手,緊接著喀嚓!

劇痛蔓延而上,徐霜策猛然掙脫,退後數步,手肘已然反向彎折。他面不改色咬牙正骨,又是哢嚓一聲將手臂接回,這時只見一大股冰冷邪惡的黑煙從鏡中升騰而起,如有生命,滾滾落地,變幻出了一道並不陌生的身影。

灰袍兜帽、無頭無臉,原本該是面孔的地方閃爍著無數猩紅光點,袍袖中握著一把妖異血劍,正是那鬼修!

“……”徐霜策轉向應愷,每個字都帶著寒意:“你打開了定仙陵裏的鏡棺?”

應愷回之以平靜的回視:“還沒完。”

只見鬼修的身體還在逐漸發生變化,煙霧凝成實體,灰袍下伸出白皙的雙手,身軀拉長挺拔勁瘦;兜帽中浮現出五官與頭臉,竟然是一張十八九歲少年面孔。

他皮膚蒼白,容貌俊俏,詭異的猩紅光點隱沒在眼底深處,嘴角含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容。這副相貌與宮惟起碼有五分相似,但身量更高,肩寬腿長,慵懶中有種冰冷強大的壓迫感。

灰袍當空落下,化作一身黑衣,腰帶袍角繡著絢麗的彼岸花。

與此同時,他掌心中那把劍終於褪去了不自然的紅膜,閃現出真正的血色寒光。

“總算被放出來了,真是不容易啊。”他聲音懶洋洋地,卻有種低沉華麗的腔調:“蝶死夢生發動的那一刻連我都以為要完蛋了呢。”

徐霜策面色如冰,輕聲道:“我還以為你已經被宣靜河打入黃泉最深處了……鬼太子。”

少年用指尖彈了彈衣袖,聞聲動作一頓,擡頭看向他,然後驀地眼睛一彎。

“我師尊骨頭之硬天下罕見,當初將他請進我精心打造的牢籠中,確實是花費了好一番功夫。不過他現在求生不得,亦求死不能,我總算能放心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