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3頁)

“什麽時候才能雙修呀?”宮惟在他耳際磨蹭著問。

徐霜策不動聲色:“再等等。”

“為什麽要等呀?”

滄陽宗主並不回答,如果宮惟追問得急了,便會感覺他微涼的指尖在自己眼睫末梢輕輕一拂,隨即困意席卷而上,臥在徐霜策臂彎中不甘心地沉沉睡去。

他那麽輕巧,像一件經年失而復得的珍寶。

靈力斷斷續續,金丹卻仍在運轉,焦渴和空虛與日俱增。

每一次醒來宮惟都纏得更加厲害,每一次被輸入少量靈力後換來的都是更大的渴求和不滿足。他整天整天膩歪在徐霜策懷裏,右側鎖骨下的筆劃已經漸漸連成了一個字,隨著時間越發清晰地牽動他的元神,像火苗觸發更大的欲念。

他終於隱隱感覺到,那是徐霜策在自己身上打下的某種記號。

但為什麽要這樣呢?宮惟迷迷糊糊地想。

我不是都已經願意找他雙修了嗎?

終於某個深夜宮惟從混亂的夢境中驚醒時,他看見徐霜策睡在自己身側,淩厲的鳳眼緊閉著,呼吸平穩深長。

宮惟藏在暄軟的被褥間偷覷他,月光勾勒出徐霜策寒劍一般的眉角,鋒利的眼梢,挺拔的鼻梁和薄唇。他面相看起來年紀還很輕,但眉宇間有種冷肅、禁欲、不動聲色的氣質,讓人望而生懼。

宮惟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舔舔嘴唇,鉆進被子裏悉悉索索,在黑暗、溫暖而私密的空間裏不知道做了什麽,徐霜策突然睜開眼睛伸出手,把他整個人從被窩裏硬生生提了出來。

“幹什麽?”他沙啞地問。

宮惟趴伏在徐霜策胸口,嘴唇微紅,神情無知而又無辜。

寢殿巨大華美,床榻卻被層層帷幔圍成了方寸之地,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宮惟白緞寢衣已經從肩側滑落一小半,露出的肩頭好似半泓剔透月光,隨即那月光隨著他的動作,一點點貼俯在了徐霜策胸前:

“徐白,”他聲音輕得如同耳語,好像在透露一個秘密:“你……了。”

下一刻,徐霜策拉著他的頭發強迫他仰起頭,宮惟還沒來得及掙紮便天旋地轉,咽喉被一掌摁在了軟枕間。

“知道麽,”徐霜策在他耳邊道,“這是最後一筆了。”

話剛出口時,宮惟只覺右側鎖骨下驀然一刺,緋紅筆跡如鋼針般狠狠紮進血肉、直貫元神,讓他失聲“啊”地一聲喊。

——疼痛尚未完全消散,從未有過的迫切渴求便轟地燒了上來。

那應該是靈脈空虛時本能中對靈力的需求,但又隱約摻雜了些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宮惟感覺自己連魂魄都被某種未知的焦灼點著了,努力聚焦視線卻什麽都看不清,只能顫聲哀求:“徐……徐白……”

但徐霜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突然問:“什麽樣的人可以結為道侶?”

結為道侶?

宮惟迷惑了,隱約覺得這個問題徐白曾經問過,好像是自己被罰打掃璇璣殿白玉台階的時候。

他努力回憶自己當時的答案,思維卻變得又軟又粘稠:“四柱八字……相合……”

徐霜策的回答輕而狠:“錯。”

“門當戶對……”

“錯。”

“……陰陽相濟,名門正派……”

“全錯。”

宮惟伸手想勾住徐白的脖頸,剛一動就被鉗住腕骨按回了枕間,只能徒勞地掙紮磨蹭,寢衣越發淩亂不堪:“徐白……”

徐霜策把他緊緊地抵在軟榻間,那雙黑沉的眼睛無動於衷。

徒勞的討好讓宮惟委屈至極,眼底裏已經聚滿了兩汪水,顫顫巍巍地好似要滿溢出來:“可是我不是人,我不知道。”

徐霜策終於略放開一只手,大拇指腹擦過他鴉羽般濕潤的眼梢,低聲說:“好好想想。”

“……”

渴望的火苗舔舐四肢百骸,宮惟終於發起急來,竭力擡起頭去親吻徐霜策的唇角。徐霜策略微擡頭避開,隨即少年倉促的親吻便落到了喉結上,生澀不得章法,吐字也顫抖不成句:“我不知道……我只喜歡你。”

徐霜策的呼吸終於一定。

宮惟貼在他咽喉間委屈地呢喃:“我只喜歡你一個。”

宮惟視線無法聚焦,看不清徐霜策神情的變化,只覺得他手勁猝然加重,五指如鐐銬般掐進了側腰皮肉;眼神也變得非常深,像是要張口把自己活生生撕咬吞噬殆盡,又像是要囫圇按進懷中、嵌進血肉,連心臟都緊貼在一起無法分離。

“是麽。”徐霜策表情卻有種異常的平靜,終於低頭淡淡道:“我相信以後是這樣。”

混亂的沖動讓宮惟思維凝滯,下意識擡頭去親吻那冰涼薄情的嘴唇。

徐霜策好像笑了一下,但黑夜模糊了所有細節,只聽他低聲問:“知道雙修是怎麽回事麽?”

宮惟點點頭,磨蹭片刻後又好像搖了搖頭,鼻音拖得長長地:“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