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4頁)

兵人高高擡起腳,毫不留情重重跺下,無數百姓頓時被活生生踩成了血泥!

“……澄風?”應愷顫聲道。

長孫澄風連尾音都變了調:“聞所未聞,我發誓從未見過!”

穆奪朱脫口而出:“它是要把這所有人都殺光嗎?!”

仿佛對他的話做出回答,兵人擡手交叉雙刀,淩空揮出。刀身上的金火頓時將大半座城池淹沒在火海裏,爆裂的房屋沖上了天空!

沖擊令高空雲層嘩散,狂風甚至將幾位大宗師都推得後退了好幾步。長孫澄風好容易穩住身形,震驚道:“這是哪年的事?我從未在家史上看到過!應兄你呢?”

何止是巨鹿城長孫家史,整個仙盟都沒記載過如此駭人聽聞的災禍。應愷握著劍柄的手筋骨突起,皺眉道:“我亦不曾從任何典籍上見過此事。這到底……”

這時只聽徐霜策突然道:“有人來了。”

眾人同時覓聲望去,卻見兵人那恐怖的長刀再次全力揮出,兩條火龍呼嘯撲向群眾,眼見就要將無數人化為燒焦的屍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金劍光自人群中平地而起,其勢兇暴悍利至極,於半空將火龍一斬而斷!

這一劍的沖擊足以震動整片平原,連劍宗尉遲銳都不禁神色微變:“什麽人?”

劍光沖上天空,金火一散而盡。只見遠方的最後一座城樓頂端,滾滾硝煙中出現了一道頎長側影,毫無畏懼地直面著巨型兵人,迎風而立袍袖翻飛。

來人年紀還很輕,側臉非常秀麗文靜,但此刻因為從額到頰都被鮮血染透,平添了幾分突兀的狠厲和威嚴。他在風中飄舞的發繩與衣帶都是金線所繡,白衣處處染血,傷勢已經非常嚴重,脊背卻挺直未有絲毫彎折。

握在他右掌中的長劍泛出璀璨光焰,劍形極為眼熟,靠近劍柄處赫然刻著兩個古體篆字——

長孫澄風詫異地念了出來:“不器!”

所有人不由自主望向長孫澄風手裏一模一樣的不器劍,穆奪朱指著那道背影:“難道……難道是哪一任钜宗嗎?”

話音剛落眾人都意識到了一件事:钜宗名號已在長孫家傳了三代,這位年輕宗師卻顯然不是長孫家的先人。

度開洵種進法華仙尊體內的這段意識,到底是發生在多少年以前,又是從何處得來的?

總也打不死的老對手再次出現,兵人頓時被完全激怒了。它那兩輪燃燒的巨大眼珠陡然燒得更旺,平地直撲上來,百丈身軀竟然迅猛到令人不寒而栗的程度,一刀剁向那位宗師頭頂!

然而年輕的宗身形更快,仿佛全身重傷完全不影響速度,眨眼間飛退至城外平原。他應該是想用自己當誘餌為百姓逃難爭取時間,只見兵人果然棄城池於不顧,瞬間追殺上來,兩柄長刀瘋狂劈砍,翻騰的金焰如千萬座火山齊齊噴發。

這末日般的地獄場景足以令任何人膽寒,但年輕宗師卻錚錚鐵骨絲毫不退,刹那間硬扛了破千招,氣勁貫徹天地,甚至將高空雲層都撕得四分五裂!

長孫澄風心神俱懾,喃喃道:“想是我辱沒了不器劍,它竟也有如此鋒芒蓋世之時……”

應愷亦是緊盯著戰場挪不開視線:“澄風不必自慚,這位前輩已是大乘境極晚期了。”

“極晚期?”

“怕是不輸——不。”應愷話音一頓,改口道:“怕是能與霜策旗鼓相當。”

幾個人都不由看向徐霜策,卻見滄陽宗主微微蹙起劍眉,輕聲吐出兩個字:“可惜。”

長孫澄風:“可惜什麽?”

“……”

應愷和徐霜策都沒吭聲。這時只見雙刀劈開蒼穹斬下,年輕宗師咬牙橫劍硬擋,地震般的重擊沖向四面八方,腳下平原瞬間龜裂!

“知道他為什麽沒有召喚不器劍魂嗎?”應愷長嘆了口氣,說:“因為受傷已經太重,金丹早被燒毀了。”

金丹被毀是所有修士最絕望的噩夢,哪怕對宗師來說都是如此。但大乘期金丹強大堅固、舉世絕倫,人在則丹在,人亡丹都不一定亡,這名宗師是承受了多麽可怕的重擊,才會連金丹都毀了?

又是怎樣驚人卓絕的毅力,讓他金丹毀而人不死,還能拼著最後一口氣,站起來繼續擋在這機關巨人的面前?

眾人一時都愕然,應愷突然皺眉:“不好。”

只見機關兵人雙刀都被一劍生生架在半空,巨眼中的怒火已經燒到了無以復加,突然張口對天深深吸了口氣,連方圓百裏內的黑雲都被它一口吸進了腹中。

緊接著它低下頭,一口噴出遮天蔽日的金火!

那一刻仿佛地獄大開黃泉倒灌,火龍當空降臨人間,壯觀駭人難以形容。宗師根本無處可避,瞬間就被爆裂的沖擊一把掀飛,箭一般撞進數十裏以外的山丘,山崖絕壁應聲轟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