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下了一夜的雪,到第二天清早才停,久違的太陽露了面,照得飛浮山晶瑩如琉璃。胡大則出門伸了個懶腰,清冽的空氣令人神清氣爽,她撐著腰眺望遠方,眼前是一片壯闊,身後有她的男人。她靠過去,抱著他的胳膊笑道:“我還是喜歡這裏的生活,就為了雪後初晴,挨冷受凍也值得。”

白澤眯起眼,雪松在山林間搖曳。轉頭看閻浮洞,洞口上的紅絲絳隨風翻飛,日頭已經升到樹頂了,還不見那對新婚夫婦起身。

“你說……他們昨夜是不是累壞了?”

胡大則發笑:“必須的,新磨的刀,初試鋒芒嘛。想當初你不也一樣,三天沒下得來床……龍君處了兩千年,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怎麽能不物盡其用呢!”

說得是啊,男人癡迷起來的確十分惱人,簡直要心疼自己的外甥女了,小小的年紀,不知能不能應付那條老憨龍。不過轉念一想,他們的原形相克,現在洞裏不知怎麽樣了。他憂心忡忡,“陸壓的藥只能維持一兩個時辰,藥效過了,會不會打起來?”

胡大則嘖嘖道:“說起這個,我太佩服夷波了。兩個人共處了三年,龍君居然還活得好好的,可見她的耐力有多強,要是換了我,早把他吃掉了。”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如果咱們的位置和他們對換,你還能下得去嘴嗎?”

胡大則的視線在他身上肆虐,斜起了一雙長而媚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笑道:“我下得去嘴啊,把你綁起來,饑渴了就舔遍你的全身,可以解渴。”

白澤受不了她整天出言調戲,立刻難堪地紅了臉。她最喜歡他這個樣子,簡直就像小媳婦。她伸手在他臉上薅了一把,“你如此含羞帶怯,是想引人犯罪嗎?這裏不方便,等回去了,我會好好疼愛你的。”

洞裏的扣扣正在討好阿螺,很多時候扣扣很憂傷,為什麽他已經做到極致完美了,那個攻氣十足的阿螺還是不買他的賬?

他從火堆裏掏出一個捂熟的土豆來,吹掉灰,剝幹凈皮遞了過去,“女王大人,嘗嘗味道怎麽樣。”

阿螺靠著石壁打盹,“你昨晚打呼嚕了。”

扣扣瑟縮了下,“吵著你,真不好意思,我以後會注意的。”

她接過土豆咬了一口,嘀嘀咕咕抱怨:“人吃的東西就是古怪,一股焦味。”

扣扣獻媚地笑笑:“焦的東西好,助消化嘛。”然後小心翼翼問她:“昨天你和溟主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你要修煉,打算一輩子不嫁了?那我怎麽辦?”

阿螺見他滿臉緊張,覺得他有點傻,“你年紀輕輕,愁什麽?怕找不到老婆?我可以給你介紹。”

扣扣幾乎要哭了,“我不要別人,就要你。你敢介紹,我死在你面前!我哪裏不好,你不願意嫁給我?這三年來我給你做小弟,當打手,你就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吧!好,你要修煉,我變成蒲團讓你坐在屁股底下,反正我不會和你分開的!”

變成蒲團?和她的屁股親密接觸,想占她便宜嗎?阿螺橫眉怒目,“你是受虐狂?”

“如果虐我能讓你有快感,那你就使勁虐我吧!”扣扣一副為愛視死如歸的模樣。

阿螺看著他,不由皺眉:“太醜是沒有人權的。”

這下扣扣真的哭到驚天動地了,口齒不清地指責著:“你居然說我醜!你居然說我……醜!醜……我哪裏醜,明明就是時下最有識別度的臉!你不愛鮮肉,難道愛臘腸嗎?你說我哪點醜,我可以改的……”

洞裏吵吵嚷嚷,洞外的夫妻緊緊依偎著,毫不在乎。胡大則和白澤正商量修建水庫的事,忽然一擡眼,看到閻浮洞裏有兩個身影走出來,胡大則咦了聲,“這麽早就起來了?看來質量不怎麽高啊!”

大家匆匆趕過去,見一龍一鵬坐在洞外的石頭上,垂頭喪氣,霜打的茄子一樣。

胡大則探頭道:“新婚有權利賴床,可以多睡會兒……”細一看,新郎新娘似乎傷亡慘重,龍君滿頭包,一只眼睛都腫起來了,夷波禿了好幾處毛,光溜溜的皮膚在寒風裏抽搐,凍出了無數細小的雞皮疙瘩。胡大則咽了口口水,“你們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兩敗俱傷。龍君看了白澤一眼,欲哭無淚,“我們之間發生了一點小矛盾。”

剛結婚就有矛盾,真是難辦啊!白澤給胡大則使眼色,讓女的帶夷波進去休整,又問龍君,究竟發生什麽事了,“成功了嗎?難道一敗塗地?”

龍君大小不對等的一雙眼裏隱隱有淚光,“那倒不是,很成功,我也體會到了做男人的快樂……可是傻鮫她太兇悍,一面做那種事一面還要提防她咬我,一晚上下來累趴,像打了場惡仗。”

一心兩用是非常痛苦的,就像邊啪啪邊搶票,不敢盡興,兩邊都掛著,兩邊都湊合。龍君滿腹的苦水無處傾倒,最可惱的是做到一半,藥效忽然沒了,還好他眼疾手快又給她喂了一顆,否則今天就該給他辦喪事了。他嘆息,目光空洞地望著遠方,期待了很久的夫妻生活,原來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