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千機長老傷得不輕,需要修養兩天,行程就給耽擱了。夷波原本想兵分兩路的,反正電母會來接他們,她和龍君出發找白澤就好了,但這個提議遭到所有人的一致反對。

阿螺說:“既然已經到這裏了,現在讓我們走,你和君上遇到埋伏怎麽辦?”

扣扣點頭附和,悲憤異常,“屬下還要為護法報仇,不殺他個片甲不留,屬下咽不下這口氣!”

千機長老也是這個意思,“臣不能讓左護法白死,臣的血也不能白流。”雖然因為體質特殊,他幾乎沒什麽血,但和扣扣一樣,氣還是要出的。

雷神看著眾人,不明白他們這份上趕著赴死的決心是鬧哪樣,反正電母不來,他也不能離開大部隊。現在想來,真有點後悔當初的一時沖動。坐在雲層裏聊聊家常多好,為什麽偏要下來吃烤肉呢。這可好,著陸後就再也飛不起來了,這件事上龍君有點缺德,為了不讓阿螺渡劫,就這麽坑害他。也是自己色迷心竅,他一相邀,自己居然什麽都顧不上了。現在怎麽辦?在這凍碎蛋的地方裹足不前,隨時還會遭遇不測,一細想起來,滿臉都是淚。唯一的收獲可能就是在嚴酷環境裏,和龍君產生了一定的革命友誼,將來細論起來也算同甘共苦過,是個談資吧。

於是在這山頭上蹉跎了幾日,等到千機略有好轉了才重新上路。龍君的心地還是很善良的,自己都舍不得騎的風蹄,拿出來讓千機當了代步。風蹄是匹養尊處優的神駒,跟龍君上過天,下過海,可謂見多識廣。因為平時有點嬌縱,甫一從袖袋裏出來就冷得打哆嗦,不依不饒地追問著:“怎麽想到我了、怎麽想到我了……”

龍君很不耐煩,“養馬千日用馬一時,看看你肚子上的肉!我說袖袋怎麽越來越重了,原來都是因為你長膘了。”

風蹄長長嬌嗔:“主上!”

千機長老忽然一凜,轉頭看夷波,眉目森然。

夷波的心猛往下沉了沉,她記得千機說過在樹林裏聽到對方談話,其中就有人口稱主上。

是不是巧合呢?一定是巧合,因為職務不同,會有海主啊、溟主啊、君上之類的稱呼,而主上更不稀奇,簡直可以算得是泛稱。但是千機不這麽認為,他私下對她說:“溟主一直以為龍君是獨身一人吧?連我們大家都這麽認為。事發的時候他和您在一起,您就不疑他有二心,可是您忘了他身上帶著幫手。那個風蹄在化龍池裏滾上一滾,就是實打實的龍,溟主對龍君,真的還像原先那樣信任嗎?”

夷波被凍僵的腦子依舊一根筋到底,“你不要汙蔑他,我到死都信任他。”

千機看著她,遺憾地搖頭,“溟主,就算邕崖的性命不值一提,那白澤君呢?他是戴罪之人,奉命守護九黎壺,如果神器丟失了,他除了上誅仙台,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夷波思量了半晌,遲遲道:“還是那句話,如果是他,何必費盡心機把我們帶來?人越多,豈不是越難下手?”

千機慘淡地笑了笑,“因為您在天會化作迦樓羅,是他的死敵。為了永絕後患,他必須把您困在飛浮山。您出不去了,還談什麽報仇呢!”

夷波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了,這麽有鼻子有眼,似乎說得通。回想起之前他的建議,字裏行間一徑表示要和她在飛浮山隱居,難道不想讓她出去,就是出於這個緣故嗎?如果真的是他,他們這麽多人還有活路嗎?

她不敢想了,哭喪著臉說:“幹爹不是這樣的人,長老別再說了。捉賊還得拿贓呢,不能因為片面的推斷就認定他是壞人。”

千機默然,沒有再說什麽。她否定了千機,腦子卻沒能停下,只覺得迷霧重重,仿佛真的誰都有可能。

他們向峰頂行進,她總是心事重重,好在沒有再發生突襲的事,時間一長,邕崖護法的遇難似乎也不真實起來。

龍君見她悶悶不樂,因為身份上有了一定轉變,必須表示關懷。大家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歇腳,發現她離隊,便不緊不慢跟了過來,抱著胸道:“你時不時兩眼放精光,難道是在打歪主意?本座說過了,得找到你舅舅,經他首肯,我們才能交尾。如果他不答應,我們先斬後奏了,到時候弄得大家尷尬,那多沒意思!所以你別打算亂來,本座是不會屈服的。”

以前總說她滿腦子想著交尾,現在思想不純潔的究竟是誰?這條傲嬌龍,自我感覺永遠這麽良好!夷波也沒忙著否認,仔細看了他兩眼。他把眼一眯,“看什麽?本座一向光彩照人,別閃瞎了你的魚眼。”

她頓時別開了臉,他又說:“怎麽?這還沒過上十年八載呢,就開始嫌棄本座了?”

真是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夷波無可奈何,“幹爹,小鮫心情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