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解咒(一)

術師通過定下束縛支付代價在戰鬥中達到咒力的解放,是一種短時間內大幅提升戰鬥力的最簡單的方式。

七海建人給自己定下的束縛就是解放咒力的方式之一,制定咒力使用程度的時間,非特定的時間內只使用百分之八十的力量,達到特定的時間就可以使用超過百分之百的力量。

乙骨憂太入學不過一年,因為術式特性還學習不到這麽精細的作法,他只是被那句話提示了。

【你願意成為裏香的祭品嗎。】

乙骨憂太張開雙臂,擁抱在常人眼裏顯得醜陋猙獰、恐怖的咒靈的頭顱。

豁出性命的詛咒(束縛)。

才是最強大的解放方式。

……

夕陽西下。

夏油傑斜靠在建築的陰影間,傷口湧出的血跡在墻壁上塗抹出觸目驚心的紅色。他半長的頭發散落下來,袈裟松垮地束在腰部,裸露出來的右側軀體血肉模糊,還有著不小的空洞。

乙骨憂太解放咒力的方式出乎他的意料——犧牲自己達成目的這樣的行為在夏油傑眼裏愚蠢至極,卻結結實實將他打敗了。

夏油傑拖拉著腳步搖晃地走在高專某條小道上。他太熟悉這裏了,被劇痛侵擾的大腦正重復回憶祈本裏香的強大以保持清醒,他在最後利用咒靈逃了出來,因為他就算死也不想在高專的範圍裏。

眼前的地面出現一個人的影子。

夏油傑慢慢擡頭。

“來得可真慢啊,悟。”

五條悟站在他面前,神情平靜,沒有嬉皮笑臉,也沒有慣有的吊兒郎當的態度。

闊別多年的再會,夏油傑撐著墻邊呼出了口氣,笑了一聲,“你可是錯過了一場好戲啊。”

五條悟看到他的傷勢,乙骨憂太的解咒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意外的是對方臉上那麽慘的青紫是怎麽回事?

乙骨做的?一點小疑問從心頭冒起,不過很快就掠了過去,他再度直視夏油傑的眼睛。

“你安排的那些詛咒師全都逃跑了,京都的暴亂也是你安排的吧?”

夏油傑回答,“我和你不一樣,我比較心軟,你是以那幾個學生被幹掉為前提讓他們過來的吧,為的就是讓他們成為乙骨的引爆劑。”*

“……”

即便在這八九年間從未碰面,沒有聯系,只有相互使絆子和在情報中得知對方的名字,五條悟和夏油傑之間的談話仍舊帶著熟稔的態度。

不過夏油傑並不打算將九十九朝受到召喚作為咒靈出現這件事說出口,哪怕是最不好笑的笑話,他也在猶豫後決定置氣到底。

冬季冷冷的風吹來,身受重傷的詛咒師隱約想起自己遇見那個虛假的九十九朝和真正的九十九朝離去的時間都是這樣的冬季。

這種會讓人傷感的聯想五條悟從不會在意到,這就是他們間最大的不同。

五條悟:“還有什麽遺言嗎?”

沒有什麽相處是完美的,只是因為對方給自己的快樂大於痛苦,朋友一詞才得以成型,可這也同時意味著他們不會特意去消除這樣小小的裂痕,這道的裂痕的存在因為星漿體事件而放大了,而往日那彌補這道裂痕的人也因此離開了。

夏油傑不會改變自己的理念,五條悟也不會認同對方的作法,他們只能漸行漸遠,永遠都是道不相同的兩極。

夏油傑呆在建築的陰影裏,看了一眼在圍墻之外,流雲湧動的天空下的咒術師,又笑了一下。

“我現在仍然覺得這不是錯誤的做法,悟,身為咒術師的你應該知道猴子們的愚蠢。我記得那家夥說過,我們是自由的,不需要被任何原則束縛,只有立場不同罷了。”

猴子的死活,就是劃清咒術師與詛咒師最清晰的一條界限。

夏油傑突然撐起身體,鮮血仿佛無止境地滴落,哪怕是正常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就要死了。

即使五條悟不出手,他也要死了。

夏油傑同樣清楚,他們二人理念不一,分道揚鑣,所以就連遇見九十九朝的事他都不想告訴五條悟。

只是他又想到,對方的屍體被盜,自己如果死了,就沒有人會來解決這件事了。

這個告知讓五條悟臉色一變,“你說什麽?”

夏油傑看到他懷疑的臉色,發出了一聲很輕的嘲笑,慢慢轉過身,“那麽就交給你了,換作是你的話,應該能做到的吧?”

“等一下,把話給解釋清楚!”五條悟上前一步。

“我可不想死在這裏,我討厭高專,討厭天元的結界……想阻止的話隨意你。”

夏油傑最後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吃力地邁步,“想殺就殺吧。”

“你的選擇都有意義。”*

……

夏油傑其實用了一個很卑鄙的招數。

既然被召喚而來的“九十九朝”繼承了體術和有關處理妖怪式神的知識,那麽也肯定繼承了他們之間早早定下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