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第2/3頁)

順歲看見沈茴的時候愣了一下,才忙不叠地行禮。

“掌印在不在?”沈茴詢問。

裴徊光如今已不是日日住在宮中的滄青閣,有時候會住在宮外的府邸,與阿姆和啞叔作伴。

順歲搖頭:“回太後的話,掌印不在樓上。不過掌印今晚應該會回來。”

沈茴頷首,將提燈遞給順歲,提裙往樓前走。

沈茴先去看了裴徊光的那株荔枝。

也不知道裴徊光從哪裏學來的,用了一種罕見的輕薄蓑紗和軟紙搭著,將整個養著荔枝的房間罩起來,使得整個屋子都暖熱如夏。縱使沈茴這樣偏愛溫暖的人,進了那間房,也被撲面而來的熱氣弄得有些不適。

順歲在一旁笑嘻嘻地說:“掌印可寶貴這荔枝。今兒個就是親自挑肥料去了。”

沈茴退出去,往樓上的書閣去。她纖細的手指撫劃過墻面,一如曾經。

進了裴徊光的書閣,發現這裏的布置有了改動,而且還隱隱彌漫著一股有些熟悉的藥味兒。沈茴沒怎麽在意,悠閑地去翻書櫥裏的書冊,隨意拿起一本無甚興趣,放回去,再取一本。

幾次之後,沈茴發現了不對勁。

她快步去別的書架查看。

一個挨著一個的書架上堆滿書籍,整個書閣擺著萬余卷書冊。

竟,都是醫書。

沈茴立在林立的書架間,呆立了一會兒,她轉過身,朝這書閣中唯一沒有變動的白玉長案走過去。

白玉長案上,攤著些藥方。

沈茴一張一張看過去,她伸出的手,僵在那裏。

長案上百余張藥方,都是她從小到大吃過的藥。有些藥方有了年歲,紙張發白。沈茴拿起一張拼粘起來的藥方。她記得這是她四五歲時唯一一次任性不想吃藥,搗蛋般將大夫開的藥方撕了。母親抱著她輕哄,哥哥將藥方拼起來粘在一頁紙上,卻不知怎麽遺失了一角。哥哥無奈,只好再去尋大夫寫一遍藥方。

如今,那張拼接的藥方躺在這裏,缺的那一角也被補上,是裴徊光的字跡。

他是如何將這些藥方都尋來的……

身後的腳步聲將沈茴的思緒拉回來。

她輕輕轉身,靠著身後的白玉長案,望向逐漸走近的裴徊光。

裴徊光擡擡眼瞥她,陰陽怪氣:“嘖,稀客啊。”

沈茴將手中的那張藥方放下,她歪頭含笑,說:“哀家想來哪裏就來哪裏。”

裴徊光走到沈茴面前,手掌握住沈茴纖細的腰身,微微用力往上一擡,就讓沈茴坐在她身後的白玉長案上。他俯身,雙手壓在沈茴腰側的案面,湊近沈茴的臉,低沉的語調已換了尋常的語氣:“怎麽過來了?”

“想來找書讀。”沈茴實話實說。

裴徊光“哦”了一聲,慢悠悠地說:“原先的書沒什麽用處都扔了。想看什麽書?”

沈茴望著他的眼睛,沒吭聲。

裴徊光便又道:“無妨。原本的萬卷書都在咱家的腦子裏,想找哪本書,咱家背給你聽。”

沈茴已經完全不想看什麽閑書了。她還是沒吭聲,偏過頭,將自己的臉往裴徊光面前送了送,索要他的親吻。

裴徊光摸摸她的頭,用溫柔淺琢般的吻哄著她。他的吻有很多種,溫柔時總是這般慢條斯理,細水長流。

沈茴慢慢合上眼,去感受這一刻他給予的柔情蜜語,又去深深感受這藏在歲月靜好的溫柔下,瘋狂般的卷卷深愛。慢慢地,她開始用裴徊光的方式溫柔回吻,又漸覺不夠,溫柔的親吻變得深繾又用力。

坐在白玉長案上的她,身子往前挪了挪,細軟的腿牢牢勾著裴徊光,用力地更靠近他。沈茴擡起手臂,去勾裴徊光的脖子,軟紗的寬袖滑落,露出她皙白的小臂。隨著她的動作,她腕上的藥木珠蹭在裴徊光的頸側。

那個俞湛花費心思用制好的藥浸了半年的木珠手串。

裴徊光的動作忽然停下來。

忽然的停頓,讓沈茴有些沒反應過來。她眼睫顫了顫,半睜開眼,見到近在咫尺的裴懷光偏過臉,視線落在她腕上的藥木珠手串上。

下一刻,裴徊光忽然擒住沈茴的手腕,冷眼將那條手串從沈茴腕上擼下來,握在掌中用力一握。當他再張開手掌時,那一粒粒木珠都化為了灰燼。

“你做什麽呀?”沈茴驚了,亦從剛剛的繾綣中緩過來,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裴徊光。

裴徊光卻垂著眼,低低地笑著。

“啊,咱家已經忍這東西半年了。”

沈茴眉心漸漸擰起。

呵,俞湛那小動作怎麽可能瞞得過裴徊光?裴徊光之所以容忍這條手串日日戴在沈茴的腕上,不過是因為這東西的確對沈茴身體有好處罷了。

裴徊光松開沈茴,他走到長案裏側,拉開下面的抽屜,取出一個小木盒。

當小木盒打開,沈茴先前聞到的藥味兒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