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第2/3頁)

她開始學沈菩。

她不再騎馬射箭拋頭露面,開始穿裙裝,去學琴棋書畫,去學繁文縟節,去學著溫柔。

可是她得到的,是簫起用厭惡的目光望著她,說:“不要學她。”

到底是曾經驕橫長大的匪首千金,芙娘伏低做小一無所獲,她生氣了,她受不了了。

她不想跟著簫起走到哪裏,都要聽見別人說起她的夫君如何對另外一個女人深情!即使……即使婚前簫起已告訴過她,沈菩永遠都會在他心裏。

惱羞成怒的芙娘做了錯事。

沈菩不是已經成為尊貴的皇後了嗎?而她才是簫起真正的妻子,她不願意再做藏在暗處的妻子。既然她怎麽努力都得不到簫起的心,那麽問題是不是出在沈菩身上?如果沈菩讓簫起放棄過去好好生活呢?

所以,芙娘給沈菩寫了一封信,又花了好些心思,千辛萬苦將信送到沈菩手裏。

在信裏,她先用囂張的口氣向沈菩宣告她是簫起妻子的事實,然後又假意盼著對方恭賀的回信。

她的確如願得到了沈菩的回信。

可與此同時,也得到了沈菩的死訊。

芙娘忽然打了個哆嗦,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捂住自己的嘴,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在那之前,她從未想過簫起那樣讓她一見鐘情的翩翩玉面郎君,骨子裏是那樣的惡。連表面的舉案齊眉都沒有了……簫起將她拉進地獄裏,讓她嘗到了被淩虐的滋味。

芙娘也說不清到底是因為父親,還是因為她剛好有孕,簫起才勉強留下她的命。

許久之後,芙娘慢慢止住哭。她上了床,緊緊抱著自己的女兒——被起名簫菩的女兒。

·

因為封城的緣故,就算是白日裏,也是悄無聲息仿若死城,何況是晚上。俞湛背著藥匣,從後門歸家,一眼看見外祖父站在門口張望著,見他回來,才松了口氣。

“封城這樣嚴,你居然還敢去送藥。真不怕被東廠的人抓去砍了腦袋!”趙大夫嘆氣。

“林叔的病拖不得,不得不送藥。”俞湛說著走到外祖父面前,臉上掛著溫和的淺笑,“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林叔就住在隔壁,離得近。若是遠了,我自是不敢的。”

“你昨天晚上不是還去給孫家的小女兒看病了?孫家可不在隔壁!”趙大夫瞪著眼。

俞湛無話可說,只好無奈地笑了笑。

好在他平安歸來,外祖父又與他說了幾句,便回屋睡去了。

俞湛回到房間,並未歇下。而是打開桌上的一個藥壇,取出裏面被藥浸泡半年的上百顆木珠。

他將珠子取出來,用帕子吸去水分,攤開在桌上晾曬著。

這是他給沈茴想的新方子——將這些被藥浸過的珠子穿成手串隨身攜帶,對她的身體很有益處。

他一粒一粒地去吸木珠上的水漬,重復著枯燥的時間。慢慢地,他的眉宇間有了郁色。

瞧著這封城的架勢,東廠應當是在找人。

找誰?

俞湛望著手中的木珠。

不會的,不會是她出事了。

·

沈茴昏昏沉沉了半日,到了夜裏,她緊蹙的眉心終於漸漸舒展開,空中也不再斷斷續續地痛苦哼泣著,整個人變得很安靜,窩在裴徊光的懷裏。再到後來,第二份藥的藥效發揮了作用,沈茴不僅不再喊著冷,反倒是開始低語嚷著熱,一雙手也不安分地去推身上的被子、扯身上的衣服。

裴徊光探了探她的脈,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起身下床去滅屋內的炭火。整間屋子都很熱,熱得裴徊光胸口窒悶。

他不過是剛離開一會兒,床榻上的沈茴離開不安分地在身側摸索著。裴徊光凈了手,用帕子快速擦過。立刻回到床上去,將沈茴抱在懷裏。

被裴徊光抱在懷裏,沈茴剛蹙起的眉心立刻舒展開。

裴徊光身體常年冰寒,剛剛沈茴懼冷時,他用滾燙的熱水澆在身上才使自己的身體短暫地熱起來。時間久了,溫度退去,他的身體又開始冰寒,使得嚷著熱的沈茴下意識抱緊他。

炭火盡熄。幾床被子或堆在床角,或落在地上,正如兩人褪去的衣衫。

長夜靜謐,床榻上,兩人緊緊相擁。裴徊光輕輕撫著沈茴的軟發,慢條斯理地將她每一縷頭發理順。

下半夜,沈茴終於醒過來。她睜開沉重的眼瞼,有些迷糊地望著眼前的胸膛。

是他。

感受著裴徊光輕撫她後頸的手掌,沈茴動作小幅度地挪動,湊過去,輕輕蹭一蹭他的胸膛,然後慢慢仰起臉來,含笑望向裴徊光。

“什麽時辰了?”沈茴的聲音低低軟軟,帶著病弱的嬌弱無力。

“剛過子時。”裴徊光低下頭,去吻她終於睜開的眼睛。

沈茴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裴徊光微涼的唇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