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3頁)

也是因為裴徊光修煉邪功遭反噬的謠言四起,今日才會有人起了必殺之心。

“咱家不喜歡殺人。你們非要自己送上門來。”裴徊光握著折扇的手輕晃,指腹撚過扇子,將折扇展開,再慢條斯理地扇動折扇,溫柔的風混著玉檀的淡香,對面手握暗器的人還來不及將暗器投放,身體裏的每一寸骨頭在同時粉粹。

裴徊光垂眼瞥了一眼手中的折扇。

嘖,用她送的折扇來殺人,還挺有趣味的。

裴徊光繼續往前走,所過之處,黑紗遮面的青衣人盡數倒下。

沈茴的軟紗藍裙溫柔吹拂在他殷紅的衣衫上,沈茴蒙著眼睛的雪色披帛一端輕垂,一端拂過他的肩。

在又經過一個黑紗遮面的青衣人時,這個人一口血吐出來,鮮紅的血濺出一點在沈茴雪色的披帛上。

裴徊光皺了皺眉,漆色的眼底浮現濃重的嫌惡。

死都不能死得幹凈點?

廢物。

裴徊光將沈茴濺了血滴的披帛扯了,隨手一揚,雪色的軟紗披帛隨風輕揚,拂過樹枝,又落過地,再揚起,最終再被風慢悠悠地吹下懸崖,撫過掛在懸崖下倒在橫斜陡坡上的馬車箱,再緩緩垂落。

懸崖之下,是一條小溪。冬日離去,春已到來,溪流破了冰,歡快地流淌著。雪白的披帛落在溪水中,被水中的石頭絆住,終於止住了漂泊的腳步。溪水不停沖刷,將披帛一端染的血滴沖淡,又徹底消失不見,幹凈如初了。

在溪流的對面,躺著四具屍體,三男一女。正是前兩日快馬加鞭經過此處的萬順鏢局中的人。他們押的這

趟鏢,不僅酬金高,危險也高。

·

裴徊光抱著沈茴走了很遠,遠到樹林裏的那些屍體一起開始七竅出血時,腥臭的味道不會傳過來。

裴徊光擡眼瞥瞥天上的烏雲。他今日之所以會帶沈茴坐馬車,正是因為天氣不好,也不知道要落雪還是落雨。

前方有一處老舊的破廟,裴徊光抱著沈茴進去,在那裏等順年和順歲重新弄馬車過來。

破廟從外面看又小又破爛,裏面倒是幹凈正經,向來當地人還會時常來這裏上香。

裴徊光把沈茴放下之後,饒有趣味地瞧著她,等著沈茴蹙著眉張嘴說話。他已經迫不及待聽她講大道理。

沈茴的確蹙著眉。她皺眉瞪著裴徊光,問:“跳下去做什麽?”

裴徊光神色明顯有些意外,沒想到她先問這個。他直接將疑惑問出來:“娘娘難道不該指責咱家亂殺無辜?”

“是他們要殺咱們,怎麽就亂殺無辜了?”沈茴一臉的莫名其妙。

裴徊光默了默,再開口:“可咱家記得娘娘曾說過犯了罪,自然要按律處理,旁人都沒有替天行道的權利。”

沈茴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的確說過類似的話?

“可是……”沈茴琢磨了一下,“他們刺殺當朝皇後,按律當斬。你身為司禮監掌印,自然應該按照律法所寫,就地正法。”

沈茴再琢磨了一下,又說:“若這條律法不對,可以商榷如何更該。如今這樣寫了,自然就可以這樣做。”

好半晌,裴徊光吐出一句:“書呆子。”

沈茴回過神來了,她重新問:“不要繞開話題,為什麽要跳下去?就一個破扇子!”

裴徊光在寺廟內慢悠悠地渡著步子,目光在寺廟內環視。

“問你話呢!”沈茴加重語氣。

裴徊光背在身後的手撿起案桌上的一塊石頭,朝著自己握著折扇的手心,用力劃去。

沈茴隱約意識到自己這樣問,顯得自己關心他?沈茴忽然目光躲閃,也不去看裴徊光,聲音悶悶地辯解:“從這裏到關淩還要那樣久,本宮不會照顧自己,身上沒錢,連路也不認識。若掌印當真摔死了,本宮可怎麽辦才好……”

沈茴聲音慢慢低下去。明明起先是想告訴裴徊光,自己不是擔心他的死活,她分明盼著這大奸宦摔死為民除害,她只是怕他死了,自己也沒法活著走到關淩。可說著說著……沈茴莫名覺得這話說得不對勁,怎麽好像好像他死了她也活不下去的樣子……

是這樣的,又不是這樣的!

不是那個活不下去啊!

沈茴正糾結著怎麽辯解,裴徊光將鮮血淋漓的手掌遞到她面前。

他望著她,不肯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沈茴呆了一瞬,才捧起他的手,眉心揪揪著。她檀口微張,想說什麽,又咬了唇,將從心尖上沁出的心態,悄悄壓回去。

重新出口的話,就變了。

她輕哼一聲,抱怨:“取個扇子都能把手劃成這個樣子,掌印那邪功也沒學完吧!”

裴徊光倒是點了頭,似真似假地說:“那邪功一共十一重,咱家的確只學到第九重。”

沈茴在心裏合計——那邪功練到第九重都這樣厲害,若真是讓他練到第十一重,還不反了天了?這人間都不夠他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