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頁)

他一開口,院內的人竟將沈茴的話信了大半。

崔府的家丁,有了逃命的心。可仍舊殘留的懷疑,以及崔寶靈沒發話,讓他們不得不繼續停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裴徊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崔寶靈搖頭,“虛張聲勢對不對?哼,天下閹人低賤肮臟,怎麽可能……”

“住口!”沈茴聲音冷冷的,“我不想再聽她講話了。”

裴徊光垂下眼看著她,呵笑了一聲。他略彎腰,湊近沈茴的耳朵,低聲道:“娘娘生什麽氣?她說的是事實,世人眼中的閹人就是低賤肮臟的東西。”

“我說我不想再聽她胡說了!”沈茴擡起頭,睜大了眼睛望著裴徊光。若不是隱藏身份,她頭一回想動用私刑,將人拉下去掌嘴。

“好好好。”裴徊光隨意揮了揮手,砂石平地起,朝著崔寶靈及她帶過來的人撲面而去。崔寶靈氣得張著嘴,還要再說話,就吃了一嘴的砂石。崔寶靈再來不及說出一句話,卷著砂石的力道轟過來,將院內的這些人盡數震出院門外數米遠。

風動之後,院門重重關合。

“邪功!是邪功!真的是裴徊光!修煉邪功的裴徊光!”崔府的一個家丁驚呼地亂喊,他爬起來,轉身就跑。

其他人聽了他的話,更是四散,逃命一般。

崔寶靈坐在地上,呆呆望著關上的院門。半晌,她捂住自己的臉開始哭。怎麽會這樣,她

第一次喜歡的人怎麽可以是個低賤的閹人……

院內,沈茴板著臉。

裴徊光嘖嘖兩聲,笑話她:“娘娘怎如此不講道理?娘娘為求自保,搬出咱家的身份嚇唬人。用咱家的名諱把人嚇唬到了,自己反倒不高興了?”

沈茴悶聲:“反正容陽當地的官員本來就知道你沒有隨皇帝乘船南下。”

初時,沈茴不明白裴徊光為什麽要用那樣醜陋的疤痕粘在她的臉上,讓她隱姓埋名。偏偏他自己毫不遮掩。

略一想,沈茴就想明白了。

往關淩去的一行,宮妃都用面紗遮面,平日裏躲在船艙裏極少拋頭露面,只要皇帝不去找沈茴,找人假扮沈茴很容易遮掩過去。

可裴徊光不行。

他沒有隨船南下,所有人都會知道。當初剛到容陽,當地官員也都是見過裴徊光的。想來,這幾日他在容陽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當地官員的眼。他留在容陽,恐怕容陽當地的官員無不膽戰心驚,實在盯著他的舉動。要不了多久郡守就要知道自己的女兒闖了禍,他必然要被自己女兒的愚蠢行為嚇一跳。

從始至終,隱姓埋名的只有沈茴一個。

裴徊光用指背蹭了蹭沈茴的臉頰,問:“娘娘氣什麽呢?”

沈茴打量著裴徊光的神色,見他對崔寶靈的那些話毫不在意,她心裏更不舒服了。她推開裴徊光的手,向一側邁出一步,悶聲說:“怪我擡出你名諱?本宮還沒怪你將本宮獨自留在這裏,掌印這是置本宮的安危於不顧。”

“順歲、順年。”

沈茴一愣,她再擡眼,就看見順年和順歲出現在面前。兩個人跪在面前,畢恭畢敬地行禮問安:“娘娘萬安。”

沈茴咬唇。

原來裴徊光從一開始就在暗處安排了人。根本就不是只單單他們兩個人。是了,他這樣的人,做事自然周全。

裴徊光彎腰,湊到沈茴臉側,說:“娘娘可是咱家的心頭肉掌心寶,咱家怎麽會置娘娘的安危於不顧?”

沈茴心裏悶悶的,這個時候尤其不喜歡聽見裴徊光的聲音。她再次推開裴徊光,轉身往屋子裏去。

裴徊光揮揮手,吩咐:“備水。”

“是。”順年和順歲應了一聲,立刻快步往廚房趕去。

剛走進屋子裏的沈茴蹙了蹙眉,疑惑地轉頭望向跟進來的裴徊光。她問:“順年和順歲既然一直跟著,掌印為何要自己燒水煮飯?”

裴徊光笑笑,拉開桌邊的椅子,坐下。他倒了一杯涼茶,慢悠悠地喝著,沒答話。

沈茴仔細打量著裴徊光的神色。

裴徊光將杯中的涼茶喝了,朝沈茴招招手,待沈茴不情不願地朝他走過去,他將沈茴拉到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氣什麽呢?”裴徊光捏捏沈茴的耳朵尖,“是氣咱家沒有將事情都向娘娘稟告清楚?還是氣那丫頭半夜闖進來壞了娘娘的心情?”

沈茴垂著眼睛,不吭聲。

裴徊光將手壓在沈茴的小肚子上,問:“不疼了吧?娘娘受了驚是咱家的不是。一會兒咱家好好伺候娘娘沐浴梳洗。明天就離開這裏。”

沈茴擡起眼睛來,望著裴徊光。她問:“她那樣說,掌印聽了不覺得生氣嗎?”

裴徊光淡然的表情回答了沈茴。

裴徊光越是渾然不在意的表情,沈茴心裏越不是滋味兒。他如此不在意,那便是聽得多了,多到他聽得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