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沈茴笑笑,也不給拾星解釋。

拾星自己琢磨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想明白了,大爺只會穿大夫人給他縫的寢衣……”

沉月在繡凳坐下,也拿了針線活來坐。她想給沈茴再繡幾個帕子。拾星針線活不好,也不喜歡針線事,在屋子待了沒多久,就自己跑出去玩了。

傍晚時,沉月先放下手裏的針線活,看一眼沈茴還在專心地一針一線縫制著,她輕手輕腳地退出去,看看今天晚上的膳食準備得如何了。

宮裏伺候的人這樣多,每個人各司其職,出不了什麽差錯。偏沉月還和以前在沈家時一樣,面面俱到地照顧著沈茴。

她與拾星並非奴籍。

小時候家裏窮,雖然時常餓肚子,可還能活著。可窮人病不得,一場嚴重的風寒卷來,家裏的人一個個病死。她只剩下妹妹了,天知道妹妹發燒的時候,她有多怕。那年她八歲,拾星五歲。她背著昏死過去的拾星走了好遠的路,去求神醫救命。

那樣多的人排隊求著見神醫,她還沒見到神醫呢,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拐子抱走。她根本沒有去想被拐子抱走的下場是什麽,滿心想的都是蜷縮倒在地上的妹妹無人管會死的!

“哥哥,救救那個小妹妹。”

這是沉月第一次見到沈茴。她被沈霆抱在懷裏,小小的。後來沉月才知道沈茴比妹妹還大了半歲,可她當時看上去只三四歲的樣子,那麽小,又那麽蒼白虛弱,乖乖靠在哥哥的懷裏,連說話都很費力氣。

她和妹妹得救了,見到了神醫。她哭得語無倫次:“他、他們都說妹妹會死,她是不是醒不過來了?”

安靜偎在兄長懷裏的沈茴擡起頭,奶奶的聲

線軟綿綿的,樣子卻認真極了:“她會好起來的。我都能醒過來,她也行的!”

沉月站在檐下,回憶著過去。

“沉月,你在這發什麽呆呢?”燦珠抱著一個壇子走過來。

沉月收回思緒,問:“這是什麽?”

“錦王妃派人送過來的果子酒。皇後娘娘上次喝了很喜歡,錦王妃竟送了整整一壇子過來。”燦珠說著,就往裏面走。

沉月叮囑一句:“明兒個俞太醫來請平安脈的時候,倒一點這果子酒讓他瞧瞧。”

燦珠一愣,緊接著又是一笑,說:“沉月姐,你也太謹慎了。錦王妃哪有膽子在宮裏下毒呀,就算要害咱們娘娘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若這酒有問題,一查一個準。錦王妃哪有那樣蠢笨。而且錦王妃也沒有害咱們娘娘的理由呀。再說了,娘娘已飲過兩次,若這果子酒有事……呸呸呸。”

燦珠趕緊止了自己不吉利的話。

“你說的都對,錦王妃不會蠢到明目張膽下毒。只是皇後娘娘體弱,又是常年服藥的。我是怕這果子酒的配料和娘娘吃的藥有什麽忌諱。”沉月說道。

“還是沉月姐想得周到。”燦珠應了,抱著酒壇子進了屋。

“與沉月在外面說什麽呢?”沈茴低著頭縫衣裳,沒擡頭。

燦珠將果子酒放下,說:“錦王妃的果子酒送來了。沉月姐姐交代明日俞太醫來的時候看看這酒對娘娘平日裏吃的藥有沒有影響。”

沈茴想了一下,自己喝這果子酒兩次了,倒也沒覺得哪裏不適。這果子酒的確美味,她本就口味偏甜,很喜歡,就讓燦珠給她倒一杯。

沈茴把手裏的針線活放下了,她本來是想找點事情來做平心靜氣,可總忍不住去想巫茲人的事情。巫茲人要留到年後初八,這麽長時間,若始終坐視不理,不知要多少宮人遭欺。

這次來了三四百的巫茲人,在大齊的都城,若禁軍相阻,他們必然不能生惡。可是……這就又繞到了司禮監。

“給。”燦珠將果子酒遞給沈茴。她又順口說了句:“娘娘是真喜歡這果子酒。”

“很好喝的,你嘗嘗。”沈茴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燦珠道了謝,好奇地給自己倒了一點點。果子酒入口,甜得她皺眉。她並不喜歡甜口。不過是娘娘賞賜,她還是把杯子裏剩下的果子酒也喝了,說:“娘娘可真喜歡甜口。”

沈茴喝盡杯中果子酒,才說:“我身體不好,自小日日服藥,吃的藥比喝的水還多。嘴裏總是苦的。所以對甜的東西格外心心念念。”

燦珠聽得心酸。

沈茴把手中的酒盞放下,吩咐:“不擺晚膳了,去準備幾道掌印平日愛吃的菜肴,用食盒提著,我去滄青閣吃。”

她知道裴徊光打定主意要讓巫茲人肆意妄為,可她還是想試著阻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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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見到裴徊光的時候,他坐在藤椅裏,懶洋洋地後仰靠在椅背上,正丟著梅子糖在吃。

沈茴忽然想起裴徊光很喜歡吃糖。那他又是為什麽喜歡吃甜口?

沈茴將食盒放在桌上,看見桌子上有一碗冬棗,便拿了一顆來吃。緊接著,她就皺了眉,“唔”了一聲,忍著沒吐出來,勉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