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頁)

她回望沈茴,想從她臉上看見她的憤恨、失態。可是,她卻看見沈茴慢慢翹起唇角。

江月蓮怔住。

“那可要多謝靜貴妃了。若不是靜貴妃,本宮可沒這個機會見到皇上。”沈茴憨憨地笑,“皇上可要好好誇誇她才行呢。”

皇帝哈哈大笑,連說:“那是自然。月蓮可是朕的心頭肉!”

他看向江月蓮。

江月蓮容貌亦是不俗,皇帝瞧著江月蓮的臉,剛被壓下去的邪火又竄了起來。他竟是直接低下頭,去親吻江月蓮。

江月蓮臉上勉強掛著笑,憋下難堪。到底是規矩長大的名門嫡女,皇帝大庭廣眾之下的荒唐,是她不能接受的。可她又偏偏無法反抗,甚至還要賠著笑臉。

沈茴已經起身,彎著眼睛說:“那臣妾現在就去接小殿下。”

皇帝擺擺手,連頭都沒擡。那雙手已對江月蓮不規矩起來。

沈茴出了元龍殿,走了沒多久,用帕子用力擦了擦自己的下巴,然後踩著積雪走上假山上的望月亭。

沉月怕她冷,開口:“娘娘不回去嗎?”

“看看雪景呀。”沈茴笑笑,攥緊手中的袖爐。

不到半個時辰,江月蓮臉色難看地從元龍殿出來,她悶頭疾步往回走,撞見從望月亭下來的沈茴。

江月蓮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微微偏過臉。

她的左臉和左側脖子有大片啃咬的痕跡。她自然不願意旁人看見。

沈茴將手裏的袖爐遞給沉月,解下身上的鬥篷,親自給江月蓮穿上,墊著腳把兜帽給她戴上。

江月蓮皺著眉,望著沈茴的目光有抵觸,也有敵意。她冷笑了一聲:“娘娘什麽意思?故意等在這裏看笑話的嗎?”

“我好心將鬥篷送你遮臉,你怎麽好賴不知?”沈茴揪起眉頭來。

江月蓮懷疑地瞪著她。

“你瞪什麽?”沈茴輕哼了一聲,“如今都到了宮裏,誰也嫁不了牧哥哥了,安生些不好嗎?同為可憐人,誰也別再使絆子了不行嗎?”

江月蓮幾乎要被沈茴氣笑了。都說沈家將小女兒養的嬌憨純稚,沒想到竟如此天真!

“算了。你這樣的人交不了心,處不來!”沈茴轉身就走。

江月蓮看著沈茴的背影,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她這種人的確交不了心處不來,可小皇後至於當面說出來嗎?有夠傻的!

沈茴又走了一段,拾星忍不住嘀咕:“娘娘您就是太心善了。”

沉月看了沈茴一眼,收回視線沉思起來。

沈茴垂著眼睛,望著手中的袖爐有些走神。

沈家烈性人太多了,所以都沒有善終。她就算做小人,也不去做那烈性人了。她可得好好活著,要不然,誰給哥哥姐姐們報仇呢?

沈茴如此對江月蓮可不僅僅因為心善。

還因為,

江月蓮有一個位及右丞的爹。

若哥哥姐姐知她如今滿心籌謀與算計,恐怕要失望。可是他們都不在了呀。沈茴笑了笑,等到了陰曹地府見到哥哥姐姐了,她再扮回那個天真的幺妹。

“讓你偷懶!看咱家不打死你!”

遠處傳來宦人尖細的聲音。

沈茴轉頭,看見不遠處,一個太監正用鞭子抽打春福。春福是從永鳳宮攆出去的。這種犯了錯被攆出去的宮婢,當真是人人可欺。

沈茴走過去,兩個人趕忙跪下行禮。沈茴居高臨下地瞥著春福,開口:“明日起,去文嬪宮中當差吧。”

春福愣了半天,才對著沈茴遠去的背影千恩萬謝。

每一份微小的力量都值得被撿起,再慢慢握緊。

沈茴偏過頭問阿夏:“阿夏聽著像小名兒,是你以前主子起的?”

“奴婢姓夏,本名叫燦珠。和剛進宮侍奉的主子的名字犯了忌諱,主子說等她想想再賜個名兒,貴人事多給忘了。”

“燦珠挺好聽的,日後就用本名吧。”沈茴笑得甜美純稚。

其實,沈茴知道阿夏的本名。

她還知道,阿夏是罪臣之女。

·

沈茴趕到齊煜住的華辰宮時,禦前的蔣公公正蹲在齊煜面前與他說話。後日是齊煜的生辰,就算他再不受皇帝喜愛,也是如今宮中唯一的皇子,這生辰宴是不能馬虎的。蔣公公正在詢問他的意見。

齊煜遠遠看見沈茴過來。他早已知道他是要搬到沈茴那邊的,他身邊的嬤嬤已經在收拾東西了。他雙手在蔣公公胸前用力一推,煩躁地說:“你去問她去,都去問她去!別煩本宮!”

說完,他轉身就跑。

蔣公公年歲大了,又是蹲著,被齊煜這麽一推,直接跌坐在地。他“哎呦”了一聲,趕緊爬起來給沈茴行禮問安。

沈茴讓他平身,說:“下午去一趟永鳳宮,與本宮具體說說宴席的事情。”

“是。”蔣公公領令。

沈茴並不想齊煜的生辰宴馬虎了,對此還是有些重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