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步夢姐姐!”
遠遠地,那位曾經在夢境中被無慘推下台階的小哥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了。
因為不耐煩再應付一次無慘,我選擇了向相反方向走去,避開無慘。
可是無論我怎麽向前走,都是死路。
就像是位於仙台市杜王町勾當台2段的“奧森”便利店隔壁的小路一樣,如果走錯了方向,就怎麽也走不出去,即使用盡全身力氣逃跑,也只會回到原點。
這是我第51次回到原點。
我想,我遇到鬼打墻了。
不對,是塗壁。
沒錯,在這個連接了網易陰陽師和風手遊隧道的鬼滅世界裏,各種妖怪也是真實存在的,每天我們茶余飯後的話題就是晴明阿爸又打了什麽妖怪。
我記得有一段夢境,遠遠地好像看到了宛如怪獸一樣的巨大黑影。
和原主同出一個海村的廚房下人阿菊對我說:“哦,你說這個啊?聽說是八岐大蛇復活了。”
我遲疑了一下,問:“……你不害怕嗎?”
反而是阿菊詫異地反問我:“怕?有什麽好怕的?反正要是平安京毀滅,我們也跑不遠,照樣是一個死字。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呆在平安京裏面,至少這裏有結界,可比回家安全多了。”
所以你為什麽這麽熟練啊!
陰陽師策劃,快反思一下自己到底怎麽回事?
為了讓我們這群禿子自願獻上金錢抽新式神,還要付出頭發和肝臟肝活動,他們居然硬生生把平安京改造成了紐約,簡直比日本漫畫家還要喪心病狂。
魯迅曾經曰過,策劃一旦不做人了,連心跳都是支付寶轉賬的聲音。
周樹人也曾經說過,魯迅說的對。
就算是薅羊毛也不能可著平安京一只羊薅啊!
就這樣,在夢境的無序跳躍中,我從假蛇復活的黑夜,到少主登基的破曉,逐漸開始變得麻木,更不要說我手裏還捏著身為一個陰陽師開服玩家的內置劇本,真的是應對無壓力。
特別是鬼船降臨的前夜,我早就已經在庭院裏拉好了一面大網,力求不放過一只迷路的海鮮!
我振振有詞:“來都來得,他們總得留點土特產吧?我們可不能白被淹。”
被連日大雨搞得心情極度不爽的無慘:“……”
然後我們真的吃了好幾天的海鮮,成功實現足不出戶也能吃到新鮮水產。
感謝少主,感謝海國入侵,讓我們實現了水產食用自由。
——
正當我無數次思考為什麽區區N卡非要為難我的時候,我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魘夢用血鬼術制造的夢境,從一開始就有盡頭。
而魘夢自己也一般不會主動進入他人的夢境,因為若夢境主人的自我意識很強,可能會與其產生共鳴,並反過來受其影響。
而我,真的在自己的夢裏嗎?
我忽然背後一陣發冷。
盡管夢是無理性的,沒有時間順序和敘事邏輯,可能你上一秒還老老實實地坐11路公交車,下一秒就全員裝備風火輪,一起變身竄天猴。
但是,這個我甚至沒有經歷過的夢,真的是……我自己的夢境嗎?
我在這個含老板要素過多的夢境裏,沒有覺得絲毫不對勁,甚至還覺得大型浸入式rpg全息遊戲特別好玩,每天都可以無成本吸老板盛世美顏,卻忽視了最本質的問題。
這是我第51次聽見這句話。
就算是中村悠一的聲音,我聽51遍同樣的一句話,也要聽到不耐煩了。
何況,他還不是中村悠一。
“步夢姐姐!”
又一次的重來,我停住了反向的腳步。
正如命運是不可違背、不可改變的,我也不得不轉過身,重新面對已經見證過兩次的事件。
我順著命運的方向,走向了早已在拐角處守株待兔、等候多時的無慘。
清瘦高挑的青年,被一襲黑色的黑色袍子攏住了身形,幾縷如烏木般的長發落入前胸的衣料深處,竟看不出絲毫色差,正如他那幽深到看不見盡頭的紅眸一般。
“你去哪裏了?”
無慘一手捂著胸口,似乎在忍耐著什麽不適一般。
我的視線略微下移,便看到了他指縫間還未洗凈的血跡。
是尚未幹涸的血跡。
無慘見我不說話,高傲地擡起了下巴,如血一般濃郁的上挑鳳眼中滿是審判的味道。
我的心臟似乎被一只巨大的、看不見的手給緊緊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我忽然想起來以前在狂熱地喜歡鬼滅之刃的劇情之時,曾經在貼吧裏刷到過對無慘的評價貼,裏面有一個層主說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話。
【鬼舞辻無慘,不過是一個恰好生了張好皮囊的爛人罷了。】
我不願意去想他指尖留存的血跡是從哪裏來的,逃避似的別開了臉,可就在這時,那個小哥的聲音又從我的身後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