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3頁)

溫蕙坐起來,瞪大眼:“那不是私相授受!”

楊氏氣樂了,給她頭頂一下:“私什麽私!已經過了明路了哪還有私!”恨鐵不成鋼地戳她:“你呀,心眼子別總這麽實!”

發愁,這樣的傻丫頭,嫁得遠了,若有事,娘家沒法給她撐腰,也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應付得來。

溫蕙護著自己頭發,不服:“說方也是你們,說圓也是你們。真不知道到底什麽才是對。”

雖這麽說,就算這兩日裏三餐都躲在房中用,第二天也不可能不去相送,到底還是見到了。

雪才化了,又下起來。楊氏著人來喊溫蕙:“請姑娘過去給陸夫人陸公子餞行。”

溫蕙便帶著銀線去了,哪知道半路上便看見了陸睿。陸睿裹著鬥篷,捧著手爐站在廊下賞雪。偶有風吹過,細雪飛舞起來,銀光閃閃,謫仙一般。

溫蕙便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裏看他。直到陸睿忽然轉過頭來,粲然一笑:“蕙娘。”

畫卷似的景便活了。

溫蕙一步踏入了畫中:“嘉言哥哥。”

陸睿勾唇:“叫嘉言亦可。”

陸睿總是有本事,一句話便讓溫蕙耳根發熱。

他看著一臉正經,但溫蕙覺得他骨子裏一定很不正經。哪有正經人總是撩撥別人的。

偏溫蕙拒絕不了這個人期待的目光。那雙眼睛含著笑意,叫人無處躲。溫蕙最終還是輕輕喚了聲:“嘉言。”

這一聲出口,溫蕙忽然生出了一種蛻殼而出,真正長大了的感覺。總覺得日常看了無數遍的天、地與人,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而陸睿望著面前婀娜的少女,滿意地笑笑,將手爐遞過去:“怎麽也不帶個手爐,拿著。”

溫蕙一笑:“我不冷。”又推回去。

陸睿看她模樣,的確沒有怕冷的模樣,暗想著北方女子的確和南方女子不同,問:“怎麽這麽早就往這邊來?我們院子裏還在收拾東西,母親在內廳和伯父、伯母說話,我打算待會才過去。”

他這話一說,溫蕙就知道楊氏弄鬼。定是知道了陸睿在庭院裏賞雪,陸夫人在內廳,仆婦們在忙,便趁機給二人制造個見面機會。

她問:“就回去了嗎?”

“嗯。”陸睿說,“走得匆忙,實有些失禮。只是要趕著過年,時間有些緊張。”

搞得陸家母子時間緊張的罪魁禍首,便是溫蕙。

她不後悔那一趟長沙府之行,卻對折騰了陸睿感到內疚,柔聲道:“那你們路上要小心,年底了,路上不大安生……”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接近年關,路上劫道事件頻發,溫蕙聽父親哥哥們都念叨過。陸夫人和陸睿是兩個這樣斯文精致的人,由不得溫蕙擔心起來。

“伯父和大哥親自送我和母親去濟南府登船,你不要擔心。”

陸睿說完,卻見溫蕙一雙眼睛像會說話似的,明明白白地透出了“我也想去”的意思。真是有趣。

溫蕙真的是很想去。

她筋骨隨了母親,雖是女孩,溫夫人卻早就感慨過,幾個孩子裏最適合練武的便是月牙兒。她年紀雖小,功夫可俊,成年的兵丁都不是她的對手。最是愛跑愛鬧,膽子也大破天。

可陸夫人和陸睿是她的未來婆母和未婚夫,溫蕙也只能想想,然後老老實實地說:“那就好,路上一定小心。”

陸睿想笑,忍住了。今日一別,下次見面還不知是什麽時候。未婚妻眉目婉麗,皮膚粉白。在這樣的雪中與她這樣說話,多麽令人愉悅。若羞得她轉身跑了,該多麽遺憾。

他微微垂頭,拳頭在鼻端抵了一下,把笑憋了回去,正色問:“平時在家裏都做些什麽呢?”

自陸睿和他母親來了,溫蕙雖同他見了好幾面,卻只有一次單獨說話的機會。這是好不容易,托楊氏的福,才又有了一次說私話的機會。

眼前人如玉,雪如煙,溫蕙就忘記了溫夫人事先教她編的“做做針線,給嫂子打打下手幫忙管家”那一套騙鬼的話,說了實話:“每日要晨練、晚練,還要跑馬,閑時爹爹和娘帶我們打獵……”

陸睿驚訝道:“伯母也會去打獵嗎?”

溫蕙才醒過來沒照母親教的說,只說都說了,也不能再圓回去,且她本來就不喜歡母親教的那些,便幹脆都說了:“我們家,我娘功夫最好。”

陸睿:“噫?”

陸睿這樣的如玉公子,也會露出這樣雙目睜得溜圓的吃驚表情,實在好笑。

且不再端著裝著,故作淑女,溫蕙也覺得渾身都自在了。先前見到陸睿就容易緊張的感覺也沒有了。她笑笑:“真的。我娘是亭口甄家的女兒,甄家擅槍法,我娘一條銀槍舞起來,可厲害了。我爹也學的是甄家槍法,是我娘教的。”

陸睿問:“剛才你說晨練、晚練,是練功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