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結局(下) 卿卿,試……(第4/5頁)

“騙子……”紀初桃聲音啞啞的,覺得有些難聽,便又閉了嘴,就著祁炎的手一勺一勺吃著粥食。

她吃得優雅而慢,祁炎也不急,一勺一勺吹涼了再送到紀初桃嘴邊,一輩子的耐心全用在了她一人身上。

吃了大半碗,祁炎明顯松了口氣,擡手撫了撫她殘留微紅的眼尾,而後在她額頭上虔誠一吻。

“醒來時看到你在身旁,我很開心。”他揚著唇線,認真道。

紀初桃原本打定主意不理他的,可聽到這句話,還是忍不住心臟一跳,很不爭氣地消氣了大半。

第二日,紀姝來了府上。

“好些了麽?”紀姝開口便是一句,“若實在不成,不妨讓太醫把把脈,別諱疾忌醫。”

明白紀姝說的是什麽,紀初桃恨不得將臉埋在袖子裏,又將祁炎腹誹了一遍。

“行了,你也別不好意思,我今日來是和你說正經事。”紀姝抱著狸奴輕撫,倚身歪坐道,“北疆傳來消息,那‘玉骨天蓮香’的藥方查到了,正交予太醫院研究配制解藥。”

“真的?”紀初桃眼睛一亮。

這幾日大姐有些反復低燒,乃是寒毒入骨的表症,她正擔心著,紀姝這邊就有了好消息。

紀初桃長松了一口氣:“何人查到的?定要好好嘉獎他才行!”

不知是否錯覺,紀姝撫貓的動作一頓,方慵懶笑道:“這個你不必管,我自會好生嘉獎他。”

那個‘他’字,咬得格外重。

紀初桃還想再問些藥方的細節,紀姝卻是打斷她:“還有一事,如今有祁家那匹兇狼護著你,我已是放一百個心,決意出去走走。”

紀初桃不知紀姝的打算,還以為她只同往年一樣去溫暖的地方避避寒,便道:“好呀,去幾個月?”

紀姝笑而不語。

紀初桃看到了她眼裏的灑脫告別,不由錯愕,怔怔道:“二姐,你……”

紀姝擡手,示意她不必說破。

“我這一生浪蕩沉浮,陰謀中打滾,滿身泥淖,如今只想過過清凈的日子。興許膩了就回來,也興許一輩子都不回來。”

紀姝笑得恣意,起身道,“就這樣,得空給你寫信。”

想起什麽,她又頓住腳步,俯身在紀初桃耳邊道:“臨別贈禮,我再教你最後一招‘禦夫之術’……”

說罷,不顧紀初桃哭笑不得的神情,裹著一身素衣向光而去。

同月,天子勤勉刻苦,大公主紀妧便以病為由,遷居溫泉行宮調理身子。

紀妧離宮那天是深秋的早晨,天剛蒙蒙亮,紀初桃與紀妧同乘一輛馬車,送長姐出城驅寒療毒。

太醫說紀妧所中之毒時間太長,配制的解藥佐以溫泉輔助,已無法恢復身體巔峰狀態,但調理得當,至少能保住性命無憂。

正想著,她透過飄動的車簾,看見宮門外蒙蒙的晨曦中立著一人。

褚珩穿著一襲清雅的松青襕衫,玉簪束發,後腦披散的長發如墨,比女人的還要柔順。他於路邊靜靜地站著,當真有仙人之姿。

擦身而過,紀妧撩開車簾,鳳眸沒有一絲漣漪,依舊清冷優雅。

明明是送別,但誰也沒有說一句惜別之言。

“左相來贈別,大皇姐不囑咐他兩句麽?”直覺告訴紀初桃,褚珩專程來此絕對不是一個臣子送別帝姬那麽簡單。

紀妧半斂鳳眸,淡然道:“本宮不會為任何男人停下腳步,包括他。”

清醒到近乎殘忍的話語,紀初桃敢篤定褚珩定是聽見了。

因為那一瞬,紀初桃明顯看到褚珩的眼睫顫了顫。

但他什麽也沒說,不解釋,不強求,只朝著紀妧車隊離去的方向攏袖長躬,直至對方的馬車消失在大道上。

下雨了,三三兩兩的水珠打在地磚上,其中或許混進去了一兩顆苦澀的,暈開暗色的濕痕。

朝局中人沒有傷春悲秋的資格,再直起身時,褚珩依舊是那個無私能幹的左相,立三尺朝堂,守萬裏河山,等她傷愈歸來。

城門外,一線曙光。

去年,紀初桃在這送祁炎北上,今年於此地送長姐離宮休養。

“大皇姐也走了,不知要幾個月才能回來。”紀初桃上了自己的馬車,鉆進祁炎溫暖的懷裏,“就剩我一個人……”

話還未說完,就聽見男人不滿道:“成了親還只顧著娘家,夫君不是人?”

紀初桃笑了聲:“你怎麽誰的醋都吃哪?”

祁炎摟住她,想起一事,問道:“聽聞當初瑯琊王宮亂之後,你以性命擔保,讓大公主同意你我的婚事?”

“你如何知道?”紀初桃驚訝,“又是拂鈴與你說的?”

祁炎不答,只認真地看著紀初桃。

許久,他從懷中摸出一物,遞在紀初桃手中。

帶著他體溫的墨玉,刻著窮奇兇猛的花紋。紀初桃愣神,問道:“你怎麽又拿過來了?快藏好,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