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坦誠 皇姐,我與祁炎……(第2/3頁)

拂鈴知曉主子身子嬌貴,此時定是滿身顛簸酸痛,便插嘴道:“現在什麽好吃的、好說的,全都暫且放一邊,備好湯池熱水,容殿下沐浴休息再說。”

挽竹哼了聲:“還用你說,早備好了!”

貼身宮婢你一言我一語,被久違的熱鬧包裹,紀初桃舒坦無比。

半個時辰後,湯池。

泡澡時,紀初桃光著白嫩的胳膊枕在池子邊上,沒多久便抵不住疲倦睡著了。

正渾渾噩噩間,只見水汽似真似幻,仿佛又看到祁炎矯健的身姿籠罩下來,眉目英俊,朝她沉沉喚道:“殿下,莫在這裏酣睡,當心著涼。”

紀初桃想說:你過來抱著本宮,就不會著涼了。

畢竟他身上一年四季,都像是火爐般炙熱暖人。

可身體卻像是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無形壓制似的,動不了說不出,只能閉著眼睛發出細碎的輕哼。

“祁炎……”

“殿下……殿下!”

夢裏的輪廓隨著水霧散去,挽竹的小圓臉出現在眼前,越來越清晰,皺著眉憂慮道:“殿下怎的在池子裏睡著了,多危險哪!”

說罷,又扭頭責備了一番垂紗後跪侍的小宮女們。

紀初桃怔怔看了挽竹許久,方揉了揉眼睛嘆道:“是你啊,挽竹。”

挽竹滿臉無奈:“當然是奴婢。殿下,您怎麽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紀初桃搖了搖頭,心裏想的卻是遠在北疆的另一個人。

正巧湯殿窗外春風拂動,帶來一陣沁人的暗香。紀初桃從水中起身,裹上幹爽的布巾問道:“什麽味道?好香。”

“味道?”挽竹吸了吸鼻子,而後恍然,“您說的是花香罷?去年手植的那一院子桃樹開花了呢,這味道便是從寢殿後桃園飄來的。”

沐浴更衣後,紀初桃去桃園看了看,那幾十株半人多高的小桃樹果真抽芽開花了,雖不似成年老樹看上去繁盛,但星星點點的粉連成一片時,亦是十分嬌俏可人,不必想幾年後會是怎樣一番堆粉如霞的盛景了。

這每一株,都是去年祁炎親手為她栽種的。

他說過,以後每年的春日,自己一推窗便能看見他手植的桃花蔚然。從此花開花落,年年歲歲都能念著他……

他做到了。

花香縈繞鼻端,紀初桃心中也充斥著柔軟的暖意,洗去一身疲乏。妝扮過後,換上茜紅的織霞禮衣,紀初桃便趕在慶功宴前進宮,先去拜見了大姐紀妧。

……

酉時,承平長公主府。

日落西山,暮色漸漸侵襲京都街道。春寒料峭,當風吹散陽光的溫度,四周又變得冬日般陰冷起來。

一襲胡裙的明珠郡主還站在紀姝的府門前。

秋女史說了,待她同二公主問了禮,方可回館驛歇息。

紀姝以病推脫,很顯然,並不打算見她。

明珠郡主又冷又餓,站得腿都麻了,眼眶也泛了紅,卻仍倔強地挺胸並足,保持著北燕貴族最後那點兒的尊嚴。

身後傳來輕穩的腳步聲,繼而肩上一暖,一件帶著男人幹凈檀香的鬥篷罩了下來,溫柔裹住她微顫的肩頭。

明珠郡主詫異扭頭,於蒙昧的暮色中看到了紀琛幹凈的笑顏。

明珠郡主壓抑許久的眼淚終是忍不住,吧嗒落了下來。她狠狠一抹眼睛,死命推開少年,以漢話道:“狡猾的中原人,誰要你貓哭耗子假惺惺!”

紀琛被推了個趔趄,也不惱。他眼中倒也不是什麽深沉的愛意,更多的是憐惜,好脾氣地為郡主重新系好鬥篷:“京都濕冷,當心著涼。”

說罷,紀琛頂著異族姑娘要吃人的怨憤目光,並肩站在她身側,低聲穩重道:“我陪你一起站。”

……

一入宮,紀初桃便發覺宮中的氣氛有些許微妙的不同。

長信宮按照紀妧的喜好換了不少新面孔,之前一直跟在紀妧身邊服侍的某位大宮女卻忽然不見了蹤跡,身邊只剩下秋女史一人。

紀妧照舊一襲深色的大袖禮衣,施了薄妝,冷靜威儀,只是身側屏風後的案幾空蕩蕩的,已許久不見紀昭學習批閱。

紀初桃覺得大姐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又說不出到底何處不同,只憑空察覺一股好大的威懾力排山倒海壓來。那股清冷的氣勢只有在遇見紀初桃時,才稍稍收斂了一些。

紀初桃在進宮前,已聽侍從簡單說了些這幾十日以來宮裏的變故。

小皇帝突然病了,已許久不曾臨朝。朝中大臣明面上不敢說什麽,但私下卻是議論紛紛,揣測頗多。

紀初桃猜到了些許內情,只是不敢、也不願深究。她看著紀妧少有的紅妝,遲疑福禮,關切問:“大皇姐,你還好麽?”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敏感通透,總能察覺到細微之處。

紀妧稍稍收斂了氣勢,鳳眸微瀾起伏,未等紀初桃細思便歸於平靜。她朝妹妹招手,放緩聲音道:“本宮挺好……倒是你,過來讓本宮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