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往事 誰惹哭你了?(第2/3頁)

程必達在瓊林宴上聽過這個冷冽的聲音,也認出了這個如劍刃般鋒利挺直的背影,說不出是劫後余生還是更害怕,顫聲喃喃:“祁……祁將軍……”

祁炎撣去肩頭的灰塵,方回過身來,審視墻角瑟縮的狼狽文官,漠然道:“跟著我,保你和家人平安。”

程必達有什麽理由拒絕呢?如果可以,他寧願拒絕那筆橫財,也不願淪落到今日這般喪家之犬的境地。

處理完這等雜碎,祁炎整了整一絲不苟的牛皮護腕,問道:“什麽時辰了?”

“快酉時了。”宋元白一腳踩在一個不老實的刺客身上,回答道。

祁炎皺眉。瑯琊王養出的死士甚是謹慎,追蹤他們耽擱了不少時間。

估摸著紀初桃那邊的宴會快要結束了,祁炎翻身上馬,吩咐下屬:“保護人證,清場幹凈。”

說話間一揚鞭,疾馳而去。

“近來祁將軍總是來去匆匆的,在忙什麽大事呢?”一個下屬湊過來,納悶道。

哪裏有什麽大事?他怕是連當初和瑯琊王合作的初衷都忘得一幹二凈了。

宋元白摸著下巴,只笑吟吟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呐,你們難道沒聞見,祁炎身上那股子濃烈的酸臭味麽?”

“臭?”下屬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愣愣道,“祁將軍甚愛幹凈,怎麽會有臭味呢?”

宋元白將白眼翻到天花頂,拍了下屬一巴掌,揮手道:“幹活幹活!”

……

今日是紀姝的生辰,紀初桃早就備好了壽禮,登門祝賀。

紀姝是嫁過外族的帝姬,雖功成身退,但壽宴之事並未大肆操辦,連酒席都未擺,訪客也一律拒之不見。

紀初桃進了暖閣,一眼就發現不太對勁。

平時一直陪伴在旁的敵國質子李烈,今日卻並不在紀姝身邊。

紀姝從來不提她在北燕經歷過什麽,紀初桃只是從些許零碎的細節中推測出來:大殷與北燕交戰的這些年,二姐在北燕夾縫求生,幾經生死,大概是李烈救過她的性命,所以二姐能容忍他時刻黏在自己身邊,即便北燕行刺那麽大的事,也未曾危及李烈性命。

但今日,卻不見李烈。

“他不聽話,做了些不該做的事,冷他幾日才好。”聽紀初桃問起李烈,紀姝慢悠悠道,原本冷白的膚色越發蒼白,幾乎沒有生氣。

二姐一生只信奉兩條底線:一是不動大殷朝臣,二是護短。

她未曾挑明內情,不過紀初桃能猜到,李烈興許是做了什麽觸及到了皇弟或是大姐的利益,所以二姐才生了他的氣。

今日是紀姝生辰,紀初桃便繞開了令她不快的話題,轉而關切她的咳疾。

正聊著,一名內侍立於殿外,稟告道:“二殿下,有人送了份壽禮來府上。”

紀姝不甚在意地一瞥,道:“送去閣樓堆著便是。”

“這……”內侍有些為難,低聲道,“殿下,閣樓堆不了,對方送來的……是個人。”

人?

紀初桃心道:莫非是哪位客卿知道紀姝好美男,送來了面首麽?

她還真猜對了,當內侍領著那個一襲青衣的年輕男子上來時,紀初桃微微坐直了身子,打量著這個送上門來的“禮物”。

她有些詫異,論外貌,這個男子並不算太俊美,頂多只能算五官周正,但一雙眼睛格外好看……不知為何,紀初桃覺得十分眼熟,可又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再看紀姝,少見的微微愣神。

半晌,紀姝眯起嫵媚的眼睛,起身下榻,吩咐跪在殿中的青衣男子:“擡起頭來。”

男子依言擡首,目光卑怯躲閃,似乎有些緊張。

難以言喻的熟悉之感更甚了,飄飄渺渺的,像是一抹久遠的朦朧記憶。

紀姝勾著笑,伸出微冷的指尖擡起男人的下頜,輕聲問道:“你是誰家送來的?”

“回殿下,是奴仰慕二殿下風華,鬥膽自薦而來。”男人垂著眼睫,順從回答。

“不錯,有膽量。”紀姝道。

紀初桃靜靜旁觀,心裏的那點疑惑更甚。

這個男人不夠俊秀,也不夠纖細美麗,為何二皇姐會對他如此在意?

然而下一刻,紀姝彎著勾了墨線似的眼眸,輕飄飄道:“只是這張臉實在不討喜,讓本宮想起了一個討厭的人。”

話剛落音,那自薦而來的男子已變了臉色,忙伏地求饒。

但是已經晚了,紀姝命人將他拖走,打出府去。

見紀姝臉色有些冷,紀初桃沏了杯熱茶,關切道:“二皇姐,那人有何不對麽?”

紀姝接過茶盞,卻並不飲,只眯著眼若有所思道: “小廢物,你覺不覺得他很像一個人?”

紀初桃點點頭:“可是,我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紀姝不語,良久歪在榻中,悠悠道:“你記不記得,我未出嫁和親時,身邊總跟著個不苟言笑的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