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丹蔻 輕薄完她就跑了……(第2/3頁)

剛到長信宮,便見殿前立著數名文官。

褚珩也在,視線投向長信宮虛掩的大門。四月下旬的日頭並不涼快,別的幾名臣子皆曬得面紅流汗,他卻依舊不急不躁,儒雅清朗,一滴油汗也無。

紀初桃進了殿,便見小皇帝紀昭跪在光可鑒人的地磚上,垂著頭不吭一聲。

直到座上的紀妧發聲,清冷道:“皇帝長大了,既要執政掌權,以後少不得還有更多風險波折。如此小事便來找本宮,朝臣怎麽看你?”

紀昭藏在袖中的雙拳握緊,帶著哭腔咬牙道:“是朕疏忽,萬不敢自以為是了。還請長姐看在先帝遺詔的份上,繼續攝政輔佐!”

紀妧不置可否,拖著曳地的長袍起身:“那本宮問你,老進士如何死的?”

紀昭雙肩一顫,不可置信地擡起頭來,眼眶瞬間就紅了,委屈道:“朕真的不知。”

紀妧笑了聲,說不清是信與不信,將目光投略顯擔憂的紀初桃,問道:“永寧,依你看,這場風波該如何平息?”

紀初桃素來不愛管朝中之事,最多也就主持幾場宴會積攢些名望,得些話語權為祁炎赦罪。

但此時見紀昭哭得可憐,她不免動了惻隱,便低聲提點道:“堵不如疏。”

紀妧聽見了,微微頷首:“你瞧,連永寧都比你活得清醒。”

紀昭像是被針紮了一下,頭垂得更低了,雙肩微微顫抖。

紀初桃心裏也難受,紀家姊妹伶仃,已經不起猜忌了,便跟著在紀昭身邊跪下,輕聲懇求紀妧:“皇上年少,經驗不足,還請皇姐出面把關,平息此事!”

自被捧在手心長大以來,她只跪過紀妧兩次。

一次是為祁炎,一次是為紀昭。

紀初桃悄悄扯了扯紀昭的衣袖,紀昭這才忍著眼淚,極慢、極慢地朝紀妧躬身拱手,乞求道:“求長姐出面,平息此事!”

紀妧沉默,良久,沉聲道:“都起來!紀家的膝蓋跪天跪地,唯獨不該跪人。”

紀初桃知道長姐松了口,心下輕松,忙拉著紀昭依言站起。

下一刻,長信宮的大門被宮人從左右拉開,一襲黑金宮裳的紀妧出現在眾臣面前,威儀莊重不可方物。

褚珩率先拱手迎接。借著寬大的袖袍遮擋,他望著腳下的石階,終於露出些許安心的神色。

“傳刑部崇政殿覲見,保留證人屍首,徹查死因。左相出面安撫儒生士子,如有造亂不聽勸諫者,國法處置!”

“臣已出面安撫,並無大亂。”褚珩道,仿佛總能先紀妧一步知道她的需求。

紀妧繼而道:“著禁衛立即緝捕會試考官諸人,刑部候審!坐實舞弊受賄者,立斬!”

落音清越鏗鏘,擲地有聲。

紀妧前去審查舞弊事宜,混亂了一日的朝堂,又有序地運轉起來。

長信宮中,紀昭依然伶仃地佇立原地,背影一顫一顫,有些蕭瑟可憐。

紀初桃嘆了聲,走過去,軟聲相勸道:“意外乃是常事,皇上不必過於自責。我主持的除夕宴和躬桑禮也出了意外,不盡完善,但只要及時止損,未必就有那麽糟糕。”

紀昭喃喃:“他們不聽朕的。他們總覺得,長姐做得比朕好……”

“長姐也是一心為了江山,為了皇上你呀。待皇上再長大些,自然能做得和長姐一樣好。”紀初桃安慰道。

紀昭指尖掐入掌心,吸了吸鼻子,輕聲道:“可是,他們為何不相信朕呢?若朕真的要殺那老進士粉飾太平,也斷不會選在刑部大牢,悄悄處理掉豈不更好?”

紀初桃聽著這番低語,想要安撫他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他看著眼眶濕紅的皇弟,忽然覺得,面前的少年有些陌生。

這種奇怪的情緒,一直伴隨著她回到府中。

她說不出哪裏怪,只是在見過紀昭後,感覺有些溫暖的東西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味道。

她不喜歡這樣,心中不安,便下意識尋找依靠,問道:“祁炎呢?”

“回殿下,祁將軍並不在房中。”

挽竹見紀初桃從宮中回來後,就心事重重的樣子,想法子逗她開心:“殿下,奴婢們摘了丹蔻花,等會子給您染指甲,可好?”

紀初桃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又叮囑道:“待祁炎回來,讓他立即來見本宮。”

挽竹笑著道“是”,吩咐小宮婢去摘花榨汁。

……

祁炎避開眼線,去見了自己的副將。

酒樓熟悉的廂房,宋元白問道:“昨日擊登聞鼓的那個瘋進士死了,你知曉麽?”

祁炎“嗯”了聲,這也是他來見宋元白的原因。

因覺得此事蹊蹺,他讓自己埋在刑部的暗線去查了那具屍首,縊痕不對,是他殺。若這事不是紀家人做的,便只有可能是舞弊者做賊心虛,殺人滅口。

聽了祁炎的推論,宋元白大驚:“但是什麽人有這麽大膽子?舞弊不說,還敢去刑部殺人滅口,將矛頭引向當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