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春宴 快些喜歡上我,……(第2/3頁)

紀妧將“還政”之事,說得仿佛在歸還一件不要緊的玩具般輕松。

方才還唯喏的紀昭瞬時擡頭,瞪大眼震驚道:“長姐……”

紀妧卻是擡指示意他禁言,冷然道:“天底下的東西,是你的總該是你的,有野心,也要有分寸。但願皇帝,莫要辜負了本宮這些年的栽培。”

說罷她略一頷首,起身離去。

像是承受不住紀妧話中隱含的深意,紀昭久久怔愣原地,既紅又白,瞬息萬變。

春夜微雨,墻角的杏花沾了些許濕意。

永寧長公主府,廊下的宮燈亮得熱鬧。

沐浴更衣的紀初桃在侍婢的攙扶下挪回寢殿,卻在見到殿中等候的祁炎時一怔。

“你還傷著呢,來這作甚?”紀初桃驚訝,又氣他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體,斷了胸骨還到處亂跑。

祁炎穿戴齊整,倒看不出胸口有傷,負手看著泡澡跑得臉紅撲撲的紀初桃,晦暗道:“兩月之期未過,臣還需日夜服侍殿下。”

他竟還記著這事!

紀初桃搭著侍婢的手,一步一步蹦過去道:“本宮準你休養一月,快回去!”

本來日子就不多了,還休養一月……祁炎如何舍得這般揮霍?

便當做沒聽見,順手接過紀初桃解下的披風搭在木架上。

紀初桃既氣又好笑,看著祁炎慢斯條理“服侍”的樣子,擰眉道:“你若不聽話,本宮就叫人將你綁回房間!”

祁炎背對著她,單手拿起小香爐熏了熏她華美的衣裳,似是笑了聲:“他們打不過臣。”

紀初桃坐在榻上,登時無言。

半晌,她嘆道:“小將軍,這樣不好。”

祁炎熏香的手一頓,皺眉想:她突然拒絕自己的靠近,終究是厭煩了麽?

然而未等這個念頭占據理智,便又聽見少女無奈的嗓音傳來,輕軟道:“對你的名聲不好。”

紀初桃覺得,祁炎做客卿時,尚且能有幾分尊重。但若是總往自己房中跑,傳出去人言可畏,於他仕途不利。

祁炎的心忽得一軟,所有的陰霾都煙消雲散。

“臣能侍奉殿下的時日不多了。”他道。

紀初桃微微睜眼,聽到這句話,心裏漫出一股莫名的惆悵來。

是呀,四月份他就要走了,以後見面的日子只會越發稀少。一想到如此,心裏酸酸脹脹的,說不出的滋味。

“那,你隨時可見本宮。只是你還有傷,不要做這些瑣事了,侍奉之類的,宮人們自會伺候本宮。”紀初桃情不自禁放輕了聲音。

聞言,祁炎放下熏爐轉身,逆著燭火的光更顯得五官深邃,問道:“隨時都可見殿下?”

“不方便的時候,就不能見。”紀初桃留了個心眼,譬如沐浴就寢這樣隱秘的時候,當然不能有外男。

祁炎鋒利的眉目舒展開來,順杆而上,踱至紀初桃榻邊坐下,“那臣看著殿下入睡。”

紀初桃不太習慣男子在側,可之前禦宴行刺、躬桑春雷,祁炎都已經占據過她榻邊位置,這時再趕人未免有些矯情。

何況祁炎還有傷呢,就當是哄傷患的一點讓步罷。

紀初桃想著,沒答應也沒拒絕,自己脫了繡鞋上榻,蓋好被子。

祁炎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動作算不得多細致,力道也有些重,可就是有種令人心安溫暖的感覺。

昏暗中,紀初桃的眼睛水潤澄澈,提醒他道:“放下帳簾。”

祁炎眸色黯了黯,依依不舍地將帳簾從金鉤中取下,帶著沉悶張揚的笑意問:“殿下可要握著臣的手?”

“不要!”知道祁炎在取笑自己,紀初桃想也不想地拒絕,翻了個身不理他。

腳扭傷後行動格外費體力,今天入宮出宮忙了一日,紀初桃閉眼不久,便墜入了淺淺的夢鄉。

祁炎隔著清透的帳簾看她,榻上小小一團隆起,有幾縷烏發調皮地從帳紗下漏出,半垂在榻沿。

祁炎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墨發保養極佳,冰冰涼似上等綢緞的質感,令人沉迷。

胸口斷骨處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但和滿腹的思緒想比,根本算不得什麽。

祁炎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但他控制不住心底的執念。

紀妧吞下去的東西,絕不會再吐出來。她答應紀初桃赦免自己的罪罰,並非真心誠意冰釋前嫌,將自己調離永寧公主府,便只有一個可能:

在紀妧心裏,他對紀初桃已沒有利用的價值,有更好的人選取代他的位置。

那個新的替代品是誰,祁炎尚且不知。他只知道無論是誰,都別想從他手裏奪食。

夜色悄靜,燭影搖曳。

祁炎眸色幽暗,垂首將紀初桃的一縷頭發撚至鼻端,近乎偏執地低語:“快些喜歡上我,殿下。”

……

四月芳菲正盛,新科放榜,京都一片歡慶熱鬧。

城北皇家花苑,禮部正大開瓊林禦宴,酬酢及第進士及簾官。即便是暮春時節,皇家花苑中依舊是花繁葉茂,落花繽紛,進士們身穿羅袍烏紗,言笑往來,頗有春風得意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