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意 是的,他喜歡紀……(第2/3頁)

好在昨夜下了雪,起來時已有一寸來深,紀初桃便讓內侍特意留了花廳前的一庭雪未掃,踏著鹿皮冬靴,在庭中來來回回踩著玩。

以前在宮裏規矩頗多,雪還未過夜,就被宮人們灑掃幹凈了,沒有這般恣意玩耍的時刻。

穿著珍珠色鬥篷的少女鼻尖微紅,撒歡鳥雀似的從這頭踩到那頭,全然沒留意對面一襲武袍的祁炎緩步而來。

面前出現了一雙熟悉筆直的武靴,擡眼見到來人,紀初桃嚇了一跳的樣子,呆了一瞬,轉身就走。埋頭直往前沖的樣子,活像只恨不得縮入鬥篷中藏起來的鳥崽子。

看她這般反應,應是還記得昨晚那一吻。

若是她借酒撒瘋,瘋完就忘,祁炎還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殿下。”他喚她。

紀初桃裝作沒聽見,雪也不玩了,祁炎卻不給她溜走的機會,清了清嗓子道:“昨夜廊下,殿下……”

紀初桃倏地回頭,微紅著臉瞪他,生怕他當著侍從的面說出那档子事。

然而祁炎只是疏狂一笑,硬朗的眉目映著蒼茫的雪色,接著道:“……殿下送的禮物,臣很喜歡。”

別人聽不明白那“禮物”是什麽,紀初桃卻是明白的。

宮婢們還在旁邊呢,她只好強撐著長公主的架子,強詞奪理:“那並非禮物,而是懲戒!”

“殿下何意?”祁炎長眉一揚,似是不解她的惱怒從何而來。

“你知道本宮在說什麽。”紀初桃側首小聲道。

空氣中有梅花混著冰雪的冷香,祁炎習慣性地負著手,良久,似笑非笑:“臣說的是面具,殿下以為呢?”

“……”

紀初桃說不出話來,悔不當初。

她狐疑地看著祁炎:怎麽過了一晚上,他整個人變了許多似的?

以前只是冷冰冰、兇巴巴的,現在……現在越發摸不透了。

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反正言多必失,紀初桃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掉頭就走。

祁炎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紀初桃忍無可忍,回過頭軟聲道:“你站住,別再跟著本宮啦!”

祁炎這才聽話地停下腳步,目送矜貴的小公主落荒而逃,珍珠色的鬥篷在風中蕩開清麗的弧度。

懲戒麽?

他擡指碰了碰臉頰,心道:這樣的懲戒,多來些也無妨。

不過不急,嚇著她可就不好了。

……

紀初桃躲了祁炎幾日,倒也不是怕他,而是自個兒實在心虛。

可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等開春殿試放榜,朝中人脈換動,她便有理由將祁炎送出府去,回到他該回的地方。

紀初桃打定主意。卻不曾想,她不去找祁炎,祁炎卻是主動找上她來了。

入夜,紀初桃在書房中看書,正困頓之際,聽見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

她以為是隨身宮婢,便打了個哈欠隨口道:“挽竹,硯台墨幹了,再研些墨來。”

來人沒有回應,只是隨意盤腿坐在案幾一端,取了墨條研墨起來。

紀初桃從書卷後瞥了一眼,研墨的手修長有力,指節分明,腕上緊緊包裹著玄黑護腕。

哪裏是挽竹的手?!

她嚇得往旁邊一挪,驚道:“祁炎,你怎生在這?”

不對,侍衛怎麽放他進來的?

祁炎沉沉應了聲。

似是看出了紀初桃的疑惑,他右手研墨的姿勢不停,左手拿起腰間掛著的令牌,緩聲道:“臣找出了先前殿下贈送的令牌。殿下說過,有了此物,府中內外各處皆可通行無阻。”

當初為了打消他的戒備,讓他在府中出入自由才給了令牌,並且還特意囑咐府中侍衛,見此令者如長公主親臨,不得阻攔……

沒想到竟被他用在這種地方!

何況書房夜晚,孤男寡女,總讓人想起那樁喝了藥後臉紅心跳的誤會。

紀初桃登時氣結,無奈道:“令牌不是這般用的。”

祁炎並不在意這些細節,垂眼蓋住眼底翻湧的情緒。睫毛在眼瞼下落下一層陰影,更顯得眉骨高而眼眸深邃,鼻梁挺直若雪峰。

他岔開話題,單刀直入:“殿下為何躲避臣?”

“本宮沒有!”紀初桃下意識反駁,而後以書遮面,悄悄調開了視線,支吾著沒了下文。

祁炎仿佛看透一切,灼然問道:“可是因為上元夜親了……”

“不許你再提那事!”紀初桃忙不叠打斷他,陣腳已然亂了,羞惱道,“那時本宮喝了酒,被你氣著了,才……”

“殿下可曾聽過,祁家男兒雖出身草莽,卻家教甚嚴,世代專情?”祁炎道。

這個紀初桃卻是略有耳聞。

祁家老爺子尚是漠北梟雄時,救了一被逼嫁的美人為妻,一輩子都將妻子放在心尖上疼著。祁炎的父親雖然不學無術,但亦是癡情,發妻過世後,永不續弦。

可是,祁炎說這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