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同眠 夢裏有個英雄,……(第2/3頁)

見北燕使臣用盒子對準了上座的紀妧,侍衛來不及阻擋,離得最近的紀初桃想也不想,張臂護在了紀妧身邊!

她瘋了!祁炎咬牙,下意識挺身。

幾乎同時,嘎嘣一聲極細的斷裂聲,銀絲斷裂。

心臟驟然緊縮,祁炎利落擡腕,手中杯盞狠狠朝北燕使臣的手腕擊去!

使臣吃痛,暗器失了準頭,幾支短針篤篤篤釘在紀妧的案幾上。余下的一針擦著紀初桃的手臂飛過,刺中了她身後的侍衛。

“護駕!保護大公主和陛下!”項寬一聲暴喝,殿外的禁軍蜂擁而入。

與此同時,一擊不中的北燕使臣惱羞成怒,竟飛撲向沒了侍衛的紀初桃,打算來個魚死網破!

電光火石,風雲突變,一切發生在須臾之間。

所有人都忙著保護皇帝和紀妧,除了祁炎。他伸長手臂,指尖與紀初桃的衣袖擦過,抓了個空。

短暫的沉默,隨即整個殿中爆發出一陣嘩然!

小皇帝握緊了拳頭,神情莫辨。紀妧騰身而起,冷冷盯著挾持紀初桃的北燕使臣,向來不露心事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暴怒之色。

驚呼,慌亂,文臣避之不及,禁衛蜂擁而入,大殿亂成一鍋粥。

紀初桃被北燕使臣扼住了喉嚨,當做肉-盾擋在自己身前。

“都退下!否則我捏碎小公主的喉嚨!”

北燕人高大如牛,紀初桃身量嬌小,被扼得腳尖離地,一張臉漲得通紅。禁衛投鼠忌器,執著長戟不敢向前。

北燕使臣見之越發猖狂,挾持紀初桃一步一步退出大殿,大笑道:“今日能得貴朝第一美人陪葬,也不枉我此行!”

正此時,一寸寒光閃現,利刃破空,將北燕使臣的鞋釘了個對穿——

紀初桃身體懸空,腳是刺客唯一的破綻!

北燕使臣痛吼一聲,手一松,身體朝後踉蹌仰倒。

幾乎同時,黑影閃過,一手摟住了嗆咳著軟軟摔下的紀初桃,一手順勢拔出釘穿刺客腳背的長劍,將鋒利的劍刃狠狠刺入他的身軀,動作狠絕幹脆,一氣呵成!

噗——

皮肉割破的聲音毛骨悚然,腥熱的液體噴過紀初桃的耳畔,濺在祁炎英冷的臉頰上。

他眸底猩紅,神情冷峻,仍不忘將紀初桃往自己懷中一按,用胸膛擋住她的視線,不讓她看到噴濺而來的鮮血。

冷冷抽劍,刺客咯咯吐著血沫倒下,抽搐一番沒了聲息。

混著血腥和祁炎清冷熏香的空氣湧入肺腑,紀初桃在祁炎懷裏咳得撕心裂肺,溫軟的身軀不受抑制地顫抖。

祁炎握著染血的長劍,手背筋脈突出,眼底的殺伐之氣久久未散。

暫停的生命仿佛一點點流回身體,祁炎沙啞至極的聲音從胸腔中迸出,咬牙壓抑道:“什麽都不會還往前沖,殿下是不要命了嗎?”

低而兇狠的語氣,繃得緊緊的,渾身肌肉因後怕而僵硬如鐵。

紀初桃“嗚”地一聲哭了出來,眼淚一顆一顆湧出,很快沾濕了祁炎的衣襟,濕熱一片,熨燙著少年狂亂失常的心跳。

金玉堆裏呵護著長大的小公主,現在才知道害怕。

“因為……不能讓皇姐受傷啊!若……應驗了,本宮會悔一輩子!”

她在祁炎耳畔哽咽,說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語。

有宮人想將她拉離祁炎的懷抱,可她嚇壞了,思緒胡亂,像是攀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摟著祁炎不松手。

眾目睽睽之下,黑袍少年任她揪著衣襟,一動不動。

猩紅的血珠順著他英挺的鼻尖滴下,在紫宸殿的地磚上濺開一朵靜謐的花。

混亂中,紀妧將眼前一幕盡收眼底。

她努力維持皇族的威嚴和鎮定,思忖道:“一起送回永寧宮罷,讓太醫來瞧瞧。”

紀初桃依舊緊緊攥著自己不肯松手,祁炎松了長劍,索性打橫抱起紀初桃溫軟微顫的身軀,大步朝永寧宮方向走去。

身後一片驚疑各異的目光,原來在乎的那些流言蜚語,在此時此刻屁都不是。

紀初桃除了頸上有掐痕外,其他地方並未受傷。

只是受了驚,高燒嚴重,糊裏糊塗昏睡之際,還抓著祁炎的衣袖不松手。

今天紀初桃和祁炎都是功臣,即便曾經兵刃相接,紀妧也不會在此刻傷妹妹的心。看著紀初桃喝下藥湯後,便對祁炎道:“永寧需要你,今夜,你便在這好生陪著她。”

說罷,也不待祁炎回應,轉身出了大殿。

北燕公然行刺,其背後必有內鬼推波助瀾,身為輔國長公主,她要收尾的工作還很多,不能在妹妹這兒停留太久。

何況,至少祁炎挺身而出護住紀初桃的那一刻,不像是作假。

天黑了,紀初桃依舊氣息不穩,渾渾噩噩昏睡著。

宮婢進殿掌燈,送了些粥水吃食,祁炎還穿著那件沾有血跡的武袍坐在榻邊,被主子攥著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