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雪 這招就叫做“反……(第2/3頁)

祁炎斜眼看她,“殿下記錯了,我並未答應做客卿。”

紀初桃不在意地笑笑,反問道:“可若不做客卿,還能做什麽呢?”

她站在一方燈火下,明亮無憂,卻看不到隱藏在深處的黑暗。

祁炎看著她沒有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麽。最近,他似乎總是在出神。

一陣夜風拂來,吹面不寒,先是一片潔白飄飄落下,繼而是兩片,三片,紛紛揚揚……冬日的第一場雪隨著輕風飄然降臨人間,融入著萬千燈海之中。

“下雪啦!”

“瑞雪兆豐年哪,好兆頭!”

擁擠攢動的街道像是一下舒緩下來,不少行人駐足擡首,欣賞漫天連成一片的雪色。

“祁炎,真的下雪了!”紀初桃喜笑顏開,攤開嬌小的手掌去接空中飛舞的雪花,仰首時,眼睛被燈火鍍成漂亮的琉璃色,眉間的花鈿像是活過來似的嬌艷。

柳絮般的輕雪落在她的鬟發和眼睫上,冰冰癢癢,她笑起來,甩了甩頭,鬢角的步搖珠釵跟著一晃一晃。

祁炎沉默地站在她身邊,幽深眸中倒映的影子小小的,也跟著一晃一晃。

時辰快到了,祁炎收回目光,頂了頂心神,將紀初桃帶去了約定的飛虹畫橋之上。

所謂“飛虹淩空”,是兩座酒樓之間建造了一條淩空的拱形長廊,橫跨街道,專供貴族登高望遠之用,可俯瞰京都盛景。

祁炎已讓宋元白提前清過場,畫橋之上並無旁人,祁炎帶著紀初桃登上畫橋。宋元白選的地方極好,既可以避雪,又不會阻礙視線。

黛藍的夜空觸手可及,樓下是繁華的夜市,連接天上人間的,便是這場恰逢時宜的大雪。

紀初桃指尖微紅,趴在畫橋雕欄上往下看,臉頰緋紅,驚喜道:“好高啊!祁炎你看,雪越來越大了!”

祁炎卻覺得京都的雪太輕太溫柔了,不像漠北的雪,頃刻間便能覆蓋一地屍骸。

每次想到這些,他的心便會更冷一分。

紀初桃沒有察覺祁炎眸中的幽暗,吸了吸鼻子,聞著空氣中食物的馨香道:“若是有些熱食,邊吃邊賞雪就好了。”

橋下不遠處,便是賣飲食果子的攤位。祁炎收回飄飛的思緒:“殿下在此稍等。”

酒樓有跑腿的夥計,但宋元白說過:東西要自己親自去買,姑娘才會感受到你的誠意……

也不知是什麽沒道理的白癡規定。

祁炎下樓,買了些方便攜帶的糕點和肉脯,回到酒樓下時,剛好見門外有三個衣著華貴的紈絝在同掌櫃爭吵。

那幾人也想去畫橋上喝酒賞雪,誰知卻被告知有人提前包下畫橋了,不由大動肝火,鬧著要掌櫃將人趕出來,把位置讓給他們。

掌櫃的不住賠笑,見祁炎拎著吃食進門,頓時如蒙大赦,擦著汗道:“就是這位公子定下了畫橋……”

為首那名紈絝順著視線望去,一愣神,隨即松開掌櫃的衣襟,臉上露出譏諷的笑來:“喲,這不是祁將軍嗎!”

祁炎也認出了這個滿臉油膩匪氣的男人——忠勇伯世子劉宗。

兩年前,劉宗因嫉妒祁炎的功績,便想了個損招在他酒水裏動手腳,結果被祁炎被揍得一個月下不來床,從此徹底結了梁子。

祁炎步履不停,權當他是空氣。

若是他還是威風凜凜的鎮國軍少將軍也就罷了,偏生淪落成女人的玩物了還這般傲氣。劉宗氣不打一處來,咬牙攔住祁炎的去路,嘲諷道:“入了公主府就是不一樣,瞧這身打扮,不愧是吃軟飯的小白臉!”

“滾開。”祁炎冷冷道。

劉宗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羞辱他的機會,非但不讓開,反而堵得更緊,言辭越發露骨:“爬女人床的滋味怎麽樣啊,祁炎?哦,我給忘了,你可是喝了春-藥都沒反應的,應付得過來麽?該不會是……”

他神情猥-瑣,故意說一半留一半,於是身邊那幾個紈絝都配合地哄笑起來。

祁炎沒說話,繞開劉宗往旁邊走去,將手裏的吃食擱在了案幾上。

劉宗以為他落敗,正洋洋得意之時,卻聽見耳畔傳來一陣淩厲的拳風!還未反應過來,他已如沙袋一般飛去了墻上,又重重砸回地上。

祁炎動手時不喜歡廢話,身手幹脆利落,能一招解決絕不用兩招。

解決完礙事的雜碎,祁炎氣定神閑地整理好略微淩亂的衣袍。這身衣服華而不實,束手束腳,揍人的時候很礙事。

他不耐地扯了扯繁瑣的衣領,隨手拿起桌上的油紙包,吃食尚且都還熱著。

擡眼間,不由一頓。

祁炎眼底的狠戾還未消散,與樓梯上站著的紀初桃對視,一時間,兩人都有些無言。

僅是一瞬的停頓,祁炎神色如常,朝紀初桃走去。

若非刻意做戲,沒有人能傷到他。在獄裏如此,送到公主府時如此,在承天門下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