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羞辱 可紀初桃一點也……(第2/3頁)

她太依賴皇姐們,以至於險些忘了:原來長大後,很多東西不再是撒撒嬌就能得到的。

想明白了這點,紀初桃反而能壓下酸澀,平靜下來。

她握了握手指,下定決心起身,在紀妧驚訝的目光中行了大禮。

“長姐有長姐的立場,永寧都明白。只是祁炎既然給了我,我就要用自己的辦法處置他。”紀初桃聲線清澈,前所未有的溫柔堅定。

紀妧面色稍緩。

片刻,她擡起一手虛扶,望著妹妹道:“既是給了你,怎麽玩,當由你自己決定。”

有了大姐首肯,至少在公主府中,紀初桃便能用自己的方式護祁炎周全。

告退前,紀初桃猶豫再三,終是放軟聲音解釋:“大皇姐莫要生氣,方才,我並無忤逆之意……”

秋女史捧了公文過來,紀初桃只得將滿腹話語咽下,乖巧道:“那,大皇姐先忙,永寧告退。”

說罷福了一福,低著頭快步出了殿。

待她一走,紀妧這才閉目,揉了揉太陽穴。

秋女史將堆積的公文擱置在紀妧面前,一一整理道:“先前鎮國侯世子入獄,以退為進,弄得殿下既不能殺他,又不能放他,情形十分被動。如今殿下順水推舟,將他送去三公主那兒,既能暫時削去他的軍職,又能解眼前困境,實乃一石二鳥之計,只是……”

見秋女史遲疑,紀妧睜眼,隨意問:“只是什麽?”

秋女史道:“只是拔了爪牙的野獸依舊兇狠,三公主殿下性子太過和順善良,不知能否應付得來。”

“祁炎若真敢做出什麽來,於本宮而言反倒是好事,就怕他不肯露出馬腳。至於永寧,”紀妧提筆,朱砂在文書上沁出一抹暗痕,許久方晦澀道,“雛鷹不離巢,便永遠學不會飛翔。”

以前她總擔心紀初桃被人利用,被人欺騙,現在想想,太護著她未必是件好事。人只有傷過痛過,才會長大。

收斂情緒,紀妧用朱砂筆在“瑯琊王”三字上畫了個圈,上挑的鳳眸中是目空一切的強大。

“去告訴皇上,小皇叔最近不安分,便送他回封地去罷,以後不必來京都了。”

……

紀初桃剛回到府邸,便見祁炎坐在庭院石欄之上,手肘搭著膝蓋,身體微微前傾,像是一匹獨行且強大的蒼狼,落拓不羈。

“我說了,拿走。”他冷冷看著面前站了一排的宮侍,樹影在他眉間落下一片陰翳。

擡眼間,他與紀初桃的視線撞在一起。

剛滿十六歲的少女身姿玲瓏窈窕,一襲杏紅的大袖禮衫,杏眸花顏,鮮麗無雙。

她進宮時尚且開開心心,回來後卻輕眉微蹙,似是有些失落郁卒……

不過,她高興與否又與自己有何幹系呢?祁炎看了眼宮侍們送來的那些“衣物”,暗自冷嗤:表面上天真無邪的一個人,竟也會縱容家仆用這種低劣的法子來羞辱自己。

他跳下雕欄站穩,轉身欲走。

“祁將軍。”紀初桃卻是喚住了他,快步走來時秋風灌滿了雙袖,像是翩躚的蝶。

靠近時,祁炎聞到了屬於少女身上的淡淡花香。

紀初桃見祁炎依舊穿著昨晚的素色中衣長靴,腕上纏繞的繃帶格外刺眼,不由眉頭一皺,“天氣陰冷,祁將軍為何還穿得如此單薄?”

不提那些衣裳也罷,一提祁炎便難掩燥郁。

心中越是暗流湧動,他面上便越是平靜,微痞道:“殿下盛情,可惜罪臣消受不起。”

察覺到他話中淡淡的嘲諷,紀初桃一頭霧水。明明早上還相安無事,怎麽才幾個時辰,又回到之前各懷戒備的樣子了?

她瞪著一旁的內侍:“小年,怎麽回事?本宮讓你準備的衣裳呢?”

小年挪出,小聲道:“回殿下,原是備了衣裳,可祁公子不喜歡,不願穿。”

“不喜歡?”紀初桃的目光落在宮侍們捧著的衣物上,向前隨意翻看了幾件,登時氣結。

小年大概將祁炎當做以色侍人的男寵之流了,選的衣物紗紅軟綠的,既花哨又輕佻,難怪祁炎不肯穿。

“怎麽準備的這些?快去換了!”紀初桃板著臉嚴肅道。

小年是個太監,也不懂這些穿著打扮,只是見後院春閣中的那些公子們都是這般輕薄亮色的裝扮,便想著祁炎穿起來應該也是好看的……殊不知好心辦壞事,不由苦著臉跪下。

見小年嚇得跪下了,紀初桃也不好再苛責什麽,轉而吩咐更靠譜些的拂鈴:“罷了,你重新準備幾身深色的武袍,樣式要大氣但不沉悶,用料好但不張揚,還有披風和鬥篷,簪飾鞋襪,都要搭配著一並備好。”

她記得祁炎愛穿黑色的衣裳,便讓拂鈴多備些深色的衣物。想了想,又吩咐挽竹道,“去告訴晏行,收拾間寬敞獨立的房舍,以後給祁將軍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