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二合一】她怎麽能做這……(第2/4頁)

可是,卻有另一個也是孤零零的身影,出現在奉先殿。

李宿到底是做兄長的,不忍心看弟弟餓著肚子罰跪,便拐彎抹角找了借口出東宮,給李宿送了些點心過去。

那個時候李宿也才七歲,他在東宮同樣不被父親所喜,只不過母親是太子妃,雖重病卻也並未薨逝,宮人們也還算精心。

那時候帶給李宴的一小盒驢打滾,讓李宴一直惦記到今日。

“原來我不愛吃點心的,驢打滾黏黏糊糊,更不喜歡,”李宴擡頭看向李宿,露出一個羞澀的笑,“現在卻很喜歡。”

李宴在所有的皇孫中,一直是最沉默的一個。

他少言寡語,低調膽怯,懦弱得讓人看不起。

若非他出宮開府,又同李宿一起當差,怕也不會同李宿說如此多心裏話。

若是在場還要第三人,哪怕是他們身邊的總管太監,李宴也不會多一句嘴。

但同李宴一起長大的李宿卻知道,他絕對不是懦弱。

他是在審時度勢後,只能在最艱難的處境下,選擇了最能安然平穩的生活態度。

就像此刻,只兄弟兩人的時候,他才會拐彎抹角告訴李宿。

他心裏一直記得李宿當年的幫助,在他心裏李宿永遠是他哥哥。

李宿現在也不是以前的自己。

若是曾經的他,雖然心裏明白,卻也不會把話都說出口。

現在他卻想要跟李宴談談:“二弟,你以後有何打算?”

李宴微微一愣。

以後?他這樣的人,還能有以後嗎?

李宿看向他,那張英俊非凡的臉龐,有著讓人不自覺臣服的魅力。

李宴嘆了口氣,苦笑出聲:“皇兄,如今這樣能陪著皇兄辦差,對臣弟來說已經很好。”

他甚至不敢奢求以後。

姓李的宗室太多了,先不提那些皇叔們,便是兄弟之中,他也是最平凡的一個。

沒資質,沒靠山,甚至長得都普普通通,丟人堆裏尋遍不著。

明明都是父王的兒子,面容身量卻天差地別。

李宿認真看著他的眼眸,緩緩開口:“二弟,人生數十載,你得要知道你想要做什麽樣的人,完成什麽樣的事?總不能隨波逐流,一輩子庸庸碌碌。”

李宴安靜聽他說,眸子裏並未有多大的抱負,也未有怨恨,他很平靜,平靜到讓人驚詫。

李宿繼續道:“李氏男兒,當頂天立地,心懷抱負,二弟,你若有何想法,都可同我說。”

他的語氣同樣平淡,仿佛根本就不是在勸說李宴,只是心平氣和同他談天說地。

李宴垂下眼眸,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了皇兄。”

李宿點頭,未再多言。

李宴看似性子軟弱,毫無堅持,但他其實是個很堅定的人,他的心思很難迅速轉變。

不過,兩人如今一起辦差,倒是有很多機會。

李宿也吃了一塊驢打滾。

他也回憶起童年的片刻過往。

那是先太子妃剛剛薨逝時,太子“心痛難忍”,一病不起,便無法為太子妃親自操辦喪儀。

那時候李宿不過八/九歲,卻要一個人替母親守靈。

東宮那麽多側妃良娣,白日裏自然都要為太子妃守靈,但夜裏卻都要回去照顧年幼的皇孫。

也只幾個無兒無女的嬪妃晚上會在,卻都瞌睡。

李宿記得那靈堂格外寒冷,第三日他就發了熱,而奶娘馮氏忙前忙後,也顧不上李宿。

就在昏昏沉沉的那一日,半夜時,他終於堅持不住,直接趴跪在蒲團上暈倒了。

叫醒他的就是李宴。

李宴當時是一個人從寢殿裏跑出來,特地過來陪伴哥哥的。

他很懂事地給李宿喂了水,叫醒了他,甚至還命人去拿了藥丸和錦被,讓他裹著休息。

李宿記得,當時他問李宴為什麽要來靈堂。

李宴卻說:“擔心哥哥。”

那時候李宴年幼,卻早知人間疾苦,也知失去母親是什麽滋味,所以,他才冒著被奶娘訓斥的風險,偷偷過來陪伴哥哥。

李宿頭暈腦脹,卻把他毫不掩飾的擔憂看在眼中。

他握住李宴的手,道:“多謝你。”

在他因重病被挪宮送去聽濤閣前,兄弟二人可以稱得上是親密。

兩個人總是一起去上學,一起習字,一起用膳。

好得仿佛一個人。

只是後來……

聽濤閣那一場血腥刺殺,令李宿終於從年幼無知脫離出來,被封為太孫之後,他未從聽濤閣直回東宮,而是直接搬去毓慶宮。

從此,他跟宴皇孫之間的手足情深,化為烏有。

宮裏人人都說他冷酷無情,當了太孫便翻臉不認人,忘記了曾經的一切。

只有李宿自己清楚,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該記的,樁樁件件都記在心中,從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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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到了三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