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4/5頁)

沙發上的抱枕多了幾個,方便兩人一起癱在上面睡午覺,衣架上掛著的居家服,地上兩人的拖鞋,以及櫃子上擺著的各自的書和擺件。

陸召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對感情很遲鈍的人,但他在這個溫暖的午後忽然明白了人們為什麽會對很多東西留戀不舍。

因為在這些細細碎碎的東西上,他都能看到白歷的影子。

他閉了閉眼,時間不早了,他還得再回一趟軍醫院給白歷把衣服什麽的送過去。

陸召走了兩步,又拐回廳的櫃子前,拿走上邊的東西。

“又要出門啦,”機器管家拖著圓滾滾的身體扭過來,沖推門走出去的陸召揮著手臂,“早去早回!”

陸召“嗯”了一聲:“一定。”

等陸召開著軍團配發的車趕回軍醫院時,白歷病房裏的人已經基本都散去了,只剩下司徒還在跟老鄭商量事情,見陸召過來,兩人默契地走出門。

“剛打了鎮痛針,有點迷糊,”老鄭走前跟陸召道,“別擔心,我肯定給他治得活蹦亂跳。”

這話其實老鄭一般不會說,畢竟手術都不是百分百成功的,更何況是白歷這個情況。

陸召點頭道謝,知道老鄭這是不想他帶著擔憂出任務。

病房裏恢復安靜,白歷躺在病床上,他平時打完鎮痛針都會很快入睡,但今天陸召一走進來他就睜開眼。

“我就知道你還得回來一趟,”白歷笑了笑,“我們還沒來得及說點兒悄悄話,是吧。”

陸召覺得“悄悄話”三個字有些好笑,他跟著翹起嘴角,把手裏的袋子提起來:“換洗衣服,書。”

“這本還沒看完呢。”白歷想接過書,但陸召卻只放在了床頭。

他拉起白歷的手,把另一個東西放在白歷手裏。

溫熱的帶著體溫的小東西,摸起來觸感圓潤,白歷攤開手掌。

是陸召送給他的那朵被封存進透明石頭裏的卡麗花。

陸召好像很喜歡送他一切有關榮耀和誇贊的禮物,陸少將本人不善言辭,但總是把自己認為能代表一切榮光的東西拿給白歷。

“又送了我一遍,”白歷握緊它,把陸召拉得離自己近了些,“我得把它帶進手術室陪我。”

陸召強壓下心裏的情緒,問道:“什麽時候手術。”

“半個月後吧,”白歷說,“老鄭覺得不能再拖了。”

半個月,陸召根本回不來。

他這種任務至少也得在外飄上一兩個月才能落地,還不一定是回主星。

“家裏很好,”陸召有些幹澀道,“圓胖子在打掃。”

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機器管家本來就是為了這個才制造的。但白歷只是說:“圓胖子雖然打掃很在行,但我個人覺得它罵人更拿手。”

“確實。”陸召笑笑,嗓子裏泛出點兒苦味兒,話就說不下去了。

他摸了摸白歷的額頭,後者的臉色其實一直都不是很好看,缺少血色,打了鎮痛針後又顯得昏沉困倦。

“出汗了,”白歷感覺到陸召摸著自己額頭的手有些潮濕,拉下來吻了吻,“沒事兒,別害怕,等你回來,家裏肯定什麽都沒變。”

他知道對於陸召來說,這應該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離家遠航”。越是知道,白歷也就越生出強烈的舍不得來。

白歷希望這只握在手裏的手能在停留的久一些,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只手是要開機甲的。

再舍不得,他都得放開手。

沒等他松手,陸召就俯下身把頭埋在他的胸口。

“我出門的時候,圓胖子說‘早去早回’,”陸召在他胸口說道,“我發現我剛離開,就想回去了。”

白歷的眼裏泛起一層薄霧,他努力咽下湧上來的情緒,揉了揉陸召的頭:“我知道,我知道。”

陸召微微擡頭在白歷的脖頸上吻了吻,又用額頭抵著白歷的額頭,啞著嗓道:“我很想陪你做手術。”

就像陪你在易感期時的那間病房一樣。

白歷說不出話,他被陸召這種坦誠而直白的模樣再次擊潰。

就像對感情妥協的那個雨夜一樣丟盔棄甲。

“別說了,”白歷的手撫摸著陸召的後脖頸,他的聲音有些抖,有些不可抑制的按著他往自己這邊來,“你還沒走我就想你了。”

陸召任由他把自己的頭按下,這個吻帶著不舍和掙紮,但也傳遞著溫柔和鼓勵。

一直到分開都能在彼此的雙眼裏看到自己的輪廓。

“去吧,”白歷笑了笑,用力錘了一下陸召的肩膀,“替我再看看宇宙和星河。”

不是模擬出的星屑,而是真實無盡的宇宙。

他熱烈的向往著能再回去的地方,陸召可以先行一步替他去看一看。

陸召跟著笑,有很多想說的話,卻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他拿起自己的行李後退一步:“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