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5頁)

白歷翻了個身,半睜著眼笑了笑:“又沒撞鐵板上,也喝了鎮痛劑,沒那麽疼。”看見陸召不置可否的表情,又道,“你聽老鄭說會很疼是吧?別搭理他,丫就喜歡誇大其詞,沒事兒,歷歷比較堅強。”

陸召想笑,但看見白歷昏昏沉沉的模樣又覺得心裏發堵,他直起身想把手裏的衣服和營養液都放一邊。

他一動,白歷下意識就去拉陸召的手。

拉完白歷自己也懵了,alpha在易感期很容易不經大腦就做一些事兒,他的身體背叛了他的理智,手比主人有主見多了,死拉著陸召不放。

陸召愣了愣,看看白歷的手,又看看白歷:“比較堅強?”

就這?

就看見白歷有那麽一兩秒估計是被自己驚呆了,耳尖慢慢攀上一層紅色,幹巴巴道:“啊,我這不是氣氣握個手嗎。我真的堅強,身殘志堅說的就是老子。”

陸召差點兒被他這一通瞎編亂造給氣笑,他不喜歡白歷用玩笑的語氣說這種詞兒,於是手往回試探性地抽了抽,就感覺到一股大力,白歷的手把他拉的動也不能動。

兩人都沒吭聲,白歷還躺著,隔了一會兒才小聲道:“我裝的。”

陸召心裏悶疼,把手裏雜七雜八的東西往旁邊一丟,坐在了床墊上,盡量放軟了聲音道:“我知道。”

三個字就算再放軟了聲音,也都還是陸少將那副不大會安慰人的模樣。

他一坐下,白歷就挨了過去,把陸召一條胳膊往懷裏摟,聞到青草的氣味,易感期帶來的不安和惶惶就弱了幾分。他上下眼皮打架,困得聲音含糊:“媽的,不想做夢。”

陸召半傾斜著身體,任由白歷摟著自己的手臂。他想說點兒什麽,但他活到現在都沒學會說軟和話。

等了半分鐘,陸召再看白歷,他已經睡著了。

這回睡得很熟,陸召的手在他懷裏動了動也沒反應,想抽出來,白歷就皺眉,嘴裏嘟囔出來幾個字。

陸召湊過去聽,白歷說:“陸召。”

隔離房裏聽不到外界的聲音,陸召俯下身把臉埋在白歷的頸窩。

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讓人覺得焦躁,但他聞著那股巧克力味,感覺自己被泡進了白歷的糖罐裏。

陷得越深,就越不想出來。

*

白歷感覺自己這一覺睡得很久,又沉又久。

黑暗裏偶爾也有夢境閃過,但都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青草味兒。白歷在夢裏又經歷了一生,最後死在昏暗的病房裏。

但這一回白歷沒覺得太恐懼,他在夢裏頭一次期待死亡,結束這一切黑暗,他就能找到青草味兒的源頭。

白歷睜開眼,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側過頭,陸召正背對著他換衣服,也不知道誰給買的衣服,寬松的休閑短褲松松垮垮掛在胯上,陸召正揪著一件短袖衫往頭上套。

高等級隔離房全都采用軟包,避免刺激alpha而只亮了一盞小燈,白歷借著著燈光看到陸召的後背。

陸召的皮膚並不白皙,常年訓練,每一塊肌肉都顯出他的強悍。但白歷沒多欣賞陸召的身材,他看見燈光下陸召的後背上錯落著的傷疤。

有大有小,大多都是陳年的老傷,有的還帶著縫合的痕跡,有的就是半拉手掌大的一塊,估計當時處理不到位,愈合的不好,皮膚皺得厲害。也有細細碎碎的小傷口,擦傷,劃痕,刀傷,還有幾塊淺淺的淤青,估計是訓練的時候留下的,已經快消褪了。

這哪兒像是一個omega的後背,這比多少alpha都傷痕累累。

白歷的手不由自主覆了上去,貼著一塊燙傷一樣的傷疤,輕輕撫摸。

陸召的身體頓了頓,轉頭看了白歷一眼:“醒了?才睡了半個多小時。”

“嗯,”白歷的聲音很啞,剛睡醒,還帶著些悶悶的鼻音,“這是怎麽弄的。”

陸召背過手摸了摸:“小時候在附屬星的貧民區打零工,用機器的時候操作失誤,燙了一下。”

omega的身體不如alpha堅韌,輕易就能留下傷疤,並且很難恢復如初。倒是也有不少可以淡化疤痕的藥物,但價格昂貴,哪兒是那時候的陸召買得起的。

白歷又換了一個地方問:“這個呢。”

“……”陸召側頭看了看他,白歷半垂著眼,看不出情緒,只好道,“去荒星的時候遇到了個星球原住民,打鬥的時候被割了一道。”

白歷的手抖了抖,他發現自己其實對陸召的了解很少。

他看到的都是他風光的一面,以為有一份陸召的體檢報告就是了解他,卻沒想過裹在軍禮服下的軀體是什麽模樣。

每一道疤痕,都是陸召掙紮過的證明。

陸召還用這樣的軀體來擁抱他。

要是以前,白歷或許不會再繼續問下去。但易感期就是容易感情戰勝理智,白歷側著身,用手撫摸過陸召後背的每一處疤痕,問陸召都是怎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