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4/5頁)

陸召愣了愣,余光掃到站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司徒,才意識到這人的話是什麽意思。

易感期的alpha極度敏感,情緒低落,易怒,除了強撐之外的緩解手段就是和omega相處,也會在這段時期內對omega產生更強烈的需求。

但同樣的,在這段時期內,常有控制不住自己的alpha在和omega相處時表現出暴力的一面,拳腳相加或是對腺體注入大量信息素,對omega的身體造成傷害。

“我可……”陸召開口。

“只有我。”白歷的聲音響起,“他手受傷了,麻煩處理一下,小心一點。”

陸召愣了愣,轉頭去看白歷。

白歷的臉色很差,半垂著眼,精神還有些恍惚。可能是因為做了一宿的噩夢,眼底隱隱有些青紫。他對陸召露出一個很小的笑容:“我狀態不好,可能會控制不了自己。鮮花,你開車先回家。”頓了頓,他鼓起勇氣,“有些事情,我回去會告訴你,這回都告訴你。”

他松開陸召的手,壓制著心裏翻騰的負面情緒,在醫護人員的看護下走出宴會廳。

主星又在下雨,雨水夾雜著涼意澆了白歷一臉。

他的腦海裏交疊閃過夢境和現實,心底升起一絲隱秘的希望。他覺得自己傷害到了陸召,又無恥的覺得陸召似乎選擇了自己。他對陸召那只青紫的手感到痛苦內疚,卻喜悅於那只手依舊撫摸他的後背。

原來我他媽真不是什麽好東西,白歷心想,我是個爛人。

甲殼蟲的密封性極好,最高隔離等級的隔離艙甚至沒有留一扇窗戶。口岸的人群躁動不安,遠遠地看著白歷從翡翠之星上走下來,坐上那輛密封嚴實的隔離車。

隔離門在白歷面前緩緩合攏,倉門一點點遮蓋外界的光亮,白歷坐在車內的昏暗角落裏,看著天光逐漸被掩埋,即將閉攏。

一只手趕在倉門完全合攏前卡了進來,陸召“唰”的一聲拉開倉門。

白歷被猛然亮起的光線照得眯起雙眼,他看見陸召逆著光站在那裏,雨水落在他的肩頭,卻無法模糊他的輪廓。

有醫療人員勸說:“白先生有易感期狂躁失控的症狀,請少將您——”

“他不會。”陸召回答著,目光卻死死看著白歷,徑直走上隔離車,反手拉上了車門。

車艙內的空間並不寬敞,白歷不可自制泄露的信息素混合著陸召的信息素,迅速充滿了整個隔離艙。

白歷的精神不穩定,愣愣地看著陸召。

陸召站在那裏,既不靠近,也不後退。他看著白歷道:“我就站在這裏,你敢碰我嗎,白歷?”

胸膛裏仿佛有一頭巨獸,在一下下踩踏著白歷的心臟。他看著陸召,無法出聲。

“你不敢,”陸召平靜道,“你他媽就是個膽小鬼。”

不敢承認恐懼,又舍不得離開。

瞻前顧後,左右搖擺。

白歷覺得自己狼狽不堪,他半垂著眼,易感期的情緒起伏幾乎有一瞬間差點兒讓他大叫起來。

他想說你他媽懂個屁,你知道什麽,又不是你活在整夜整夜的煎熬裏,又不是你用了好幾年的時間才僅僅能做到走路不一瘸一拐,又不是你忍受著亂七八糟的人生,還要迎接身敗名裂的結局。

話堵在嗓子眼,白歷看到陸召那只手,就又沒了聲息。

那只手一片青紫,卻依舊敢往下一秒就合攏的倉門縫隙裏去塞。白歷知道如果陸召是他,陸召不會逃跑。

“白歷,你的膽小我他媽煩透了,”陸召說,白歷的身體一顫,就聽見陸召又道,“但我看到的始終都是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會邁出那一步的你。”

陸召早就知道,白歷這人空有一副白大少爺的驕傲皮囊,內裏卻是個無可救藥的怯懦者。

他敏感脆弱,矯情至極。可就這樣一個人,依舊替隊友挨了那一下廢了一條腿,活得並不快活,卻還是選了從未有人開發過的機甲,放棄了更方便自己的道路。

陸召說:“為什麽到了我這兒,你就不邁了呢?”

白歷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起身,又是怎麽把陸召按在隔離艙的墻壁上。他仿佛被人戳穿了皮囊,露出真實的內裏。真實的他並不好看,醜陋弱小,軟弱不堪。

“我會告訴你,我說了我會都告訴你,”白歷聽到自己壓低的吼聲,“你就非得在我這時候逼我是嗎?!”

陸召看著他,眼裏沒有半點兒恐懼:“是。你生氣了,我覺得我不用再等了。”

他說的直白又坦然,就戳著白歷的軟肋,不給白歷任何退路和余地。

白歷感覺自己的易感期在陸召看來就像一條被嚇到了的奶狗,叫的再大聲,一拳就能撂倒。他的眼眶發紅,瞪著陸召。他的情緒蒸騰著,頂著他,白歷脫口道:“我早就知道我的腿會廢掉。”

陸召愣了一下,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