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4頁)

要不是知道你這是喝大了,老子他媽早錘你了。

也不知道怎麽著,陸召覺得白歷的聲音裏頭都是委屈。

太委屈了,感覺憋了得有八百年,都給憋得不知道怎麽說才行了。陸召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有點兒傻逼,剛才還想拔腿走人,這會兒就連眼睛都移不開。

“白歷,”陸召看著他,說話不受大腦控制,“你這樣是因為我嗎。”

平日裏廢話多得跟什麽似的白大少爺今兒顯得格外沉默,他在陸召的目光下,感覺自己無處遁形。

白歷覺得五臟六腑的燒成了灰,留著余溫,但溫暖不了已經冷透了的軀體。他時隔了很多年,難得感到說不出的委屈。

他知道他得放手,但他的那只手還是攢著陸召的胳膊。很用力,用力到白歷都覺得這樣不行,但陸召躲都沒躲。

陸召不會逃避,他跟白歷不一樣。

雨水擊打落地窗的聲音填滿了室內的沉默,陸召感覺白歷抓著自己,像抓著一塊浮木。但陸召不想當一塊兒浮木,他想自己得是一艘永不沉沒的船。

可能這樣,白歷才能從他的殼裏出來,不會懼怕被海水淹沒。

酒後的困意逐漸吞噬陸召的意識,他半跪著的姿勢撐不住了,坐在地板上,還想去看白歷,但架不住在這沉默的等待中滋生出的困意,頭一點點垂下去,不自覺伏在白歷的膝蓋上閉上眼。他確實是喝多了,憤怒和失望都發泄完,就只剩下困倦。

陸召的意識還停留在白歷被紅色染了一大片的臉上,那張臉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隔了好一會兒,陸召聽到白歷的聲音從頭上傳來。白歷說:“是。”

就這麽一個字兒,在陸召耳朵裏,比雷聲更響。

炸在他心裏那一片荒野上。

白歷以為陸召睡著了,不受控制地俯下身去,靠近膝上的陸召。他貼的近了,嘴唇碰到陸召的發絲,癢,就及時停在了半路,沒有讓這個接觸變成一個吻。

“是,”白歷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甚至變了形,只剩下讓人難以分辨的氣聲,他又說了一遍,“是。”

他以為終於只有他自己能聽到這個回答,於是說了一遍又一遍。

陸召沒有擡頭,也沒有睜眼。即使他很想看看白歷的臉,但那一聲聲的“是”壓得他喘不上氣,不忍心擡頭。

帝國的雨夜漫長而沉重,窗外的夜色被雨水淋成一片。

白歷和陸召沉默地聽著雨聲,互不驚動。

*

翌日,天色大亮。

白歷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捂著臉發出一聲哀嚎。

他白大少爺怎麽混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被個喝大了腦子都不會轉彎兒的人給圍追堵截,毫無還手之力。

在床上磨嘰了好一會兒,沒聽到外面的動靜,白歷才換好衣服,偷偷摸摸拉開門。

一拉開門,就跟站在廳喝營養液的陸召對了個正著。

陸召倒還是那副模樣,看不出什麽異色,目光在白歷愣在半道的毛腦袋上停留了幾秒,繼而面不改色的喝完手裏那瓶營養液。

“鮮花,”白歷幹笑了兩聲,又覺得自己這樣顯得忒心虛,於是又站直了身體,露出白大少爺的笑來,“起這麽早啊。”

陸召淡淡道:“去軍團。”

白歷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巴子,這破嘴,光撿著廢話說。陸召工作日去軍團,回回都這個時間點兒,是白歷自己腦子亂七八糟,連這茬都給忘了。

“啊,那啥,”白大少爺表面兒上還挺正兒八經,像模像樣的點點頭,“這不是慰問慰問友軍嗎,你昨兒可喝了不少,話都說不囫圇了。”

凈在這兒瞎扯淡,陸召昨天喝了多少白歷真不清楚,但他說話可是整個兒的,不僅話說的全乎,還兇得很。

但白歷不提這茬,他瞥了幾眼,想從陸召的表情上找出點蛛絲馬跡。

陸召“嗯”了一聲:“韓渺請,他伴侶也在,多喝了點。”

語氣自然,白歷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陸召到底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兒。

以前在軍團,白歷也沒少參加這種小團體私下裏的聚會,一幫A喝起來更沒顧忌,一頓飯下來統統斷片兒。第二天白歷再醒,根本想不起來自個兒是怎麽爬回家的。

還有幾次他跟司徒一塊兒喝大了,第二天發現倆人把對方揍得鼻青臉腫,但根本想不起來因為什麽打起來的,怎麽打的。就這麽著頂著一臉青紫各自上班,司徒下手特黑,給白歷打成個豬頭。

這種事兒發生的次數太多,白歷對身邊這幫飯桶有了深刻認識,他們管酒不叫酒,叫“記憶清空水”,喝多了連祖宗都不認識,連親兄弟都敢打。

抱著這種希望,白歷指望著陸召也記不得昨天晚上的事兒。他旁敲側擊:“哦哦,韓渺伴侶叫陳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