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到底誰求誰(第2/3頁)

可是眼下喀爾喀三部誰沒有犧牲過?不說其他的,就說他土謝圖汗的直屬部落裏,死傷難道就少了不成?

達什敦多布聽到土謝圖汗旺劄勒多爾濟這句話,頓時心裏一慌,他可不敢殺掉策淩手下的大將,特別是在土謝圖汗的命令下,否則整個賽音諾顏旗的人心都將會離散。

說起來,後世出名的喀爾喀賽音諾顏部並沒有出現,它目前僅僅只是隸屬於土謝圖汗部的一個旗,最早是出自於達延車臣汗,達延車臣汗之孫諾諾和掌管喀爾喀左翼,其長子阿巴岱為土謝圖汗部先祖,而其第三子圖蒙肯,因排抑紅教,護持黃教,被授予了賽音諾顏號。

到了如今,賽音諾顏旗旗長達什敦多布是上一任旗長善巴的兒子,而策淩是善巴的堂弟,再加上先前得到清廷的扶持,因此在賽音諾顏旗裏的實力相當不凡,擁有一大批的支持者,即便是旗長達什敦多布,也不敢對自己的這個叔叔有所不敬。

特別是早年準噶爾蒙古大舉入侵喀爾喀部的時候,當時的賽音諾顏旗旗長善巴選擇了內附,而策淩便在善巴的命令下,帶著祖母格楚勒哈屯、弟恭格喇布坦投奔清朝,受到當時的康熙重用。

清廷以其為成吉思汗十八世孫圖蒙肯嫡嗣的理由,賜居京師,教養於內廷,後來到了康熙四十四年的時候,還把和碩純愨公主嫁給了他,而這一整套流程下來,使得策淩對清廷無比忠心,還主動跟隨傅爾丹進擊準噶爾﹐擒其宰桑貝坤等百余人。

因此,在當時的清廷眼裏,策淩是理所當然的自己人,跟其他的蒙古人是不一樣的,而對於當時的喀爾喀三部而言,策淩卻不再是自己人了。

當然,眼下清廷基本覆滅,剩余的勢力也無法對土謝圖汗部造成什麽威脅,因此原先隱隱在土謝圖汗部頗具名望的策淩,反倒成為了眾人的眼中釘。

眼下,當達什敦多布聽到土謝圖汗多有不滿之意後,並不是真的要維護這個叔叔,實在是因為賽音諾顏旗裏面無人可用了……

如果再把策淩得罪完了,將來無論是他這個當任旗主,還是下任旗主,都很難按下旗內的反對聲音,這無疑於給自己挖下了一個大坑。

“大汗,臣以為此人可小懲大誡,絕不可直接一殺了之,否則容易使得軍心騷亂……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還是讓他戰死在沙場上吧!”

土謝圖汗冷笑了一聲,卻並沒有反對,道:“昔日孫嘉淦勸說本汗向寧楚求援,可是策淩卻大言不慚地說他能夠擋住準格爾,可眼下準格爾都打到了巴彥烏蘭山了,距離昭莫多還有多遠,你算過沒?”

說起這個,達什敦多布臉上的冷汗就下來了,當初的策淩對忠於清廷的,對於寧楚自然是萬般厭惡,而在他的大力反對下,導致孫嘉淦的建議被否決,只得無奈地留在了土謝圖汗身邊,期待有一天隨著局勢變化,能夠說服土謝圖汗。

可是達什敦多布心裏也明白,在這件事上面土謝圖汗是絕對在裝糊塗,他本人當初就不願意向寧楚求援,擔心變成下一個漠南蒙古,因此在策淩建言後順水推舟否決孫嘉淦的提議,使得寧楚朝廷怨氣歸於策淩。

而如今土謝圖汗確確實實已經快打不下去了,又不願意向策妄阿拉布坦投降,心裏便想著改弦易轍,重新回到大楚的懷抱中——而策淩便成為了向寧楚交差的替罪羊。

達什敦多布無奈地探口氣,眼下既然策淩昏迷不醒,只能讓他這個旗長代勞了,“大汗所言極是,策淩思慮確實不周,才造成眼下困局。因此臣以為,眼下當需要跟寧楚進行求援了,否則一旦昭莫多有失,車臣汗部也就危險了。”

土謝圖汗旺劄勒多爾濟微微點了點頭,他也不想著對策淩趕盡殺絕,只要他不擋路就行,不過眼下此人昏迷,卻正好是給孫嘉淦解釋的一個機會,當下便派人將孫嘉淦請到帥帳中來,而至於原來叫囂的諾爾布,則被重新押回到戰場上去。

話說兩頭,孫嘉淦當初在劉統勛的勸說下,成為了寧楚的說客,目的便是為了將漠北喀爾喀三部說來投奔寧楚,可當時的策妄阿拉布坦才剛剛侵入準格爾,喀爾喀三部還是頗有抗敵信心的,因此對孫嘉淦自然不感興趣。

後來戰局急轉直下,特別是大策淩和小策淩率軍後,幾乎每戰必勝,而喀爾喀三部自然也就被打懵了,先是紮薩克圖汗部被全面占領,緊接著就是土謝圖汗部關鍵要地烏裏雅蘇台失陷,再到如今巴彥烏蘭山一戰失利,三部已經感覺到脖子上的繩索越來越緊了。

在這種情況下,孫嘉淦發現身邊的蒙古人對他的態度卻是越來越好了,從最開始的不聞不問再到奉若上賓,這種轉變卻是跟喀爾喀三部的處境有很大的區別,這也使得孫嘉淦心中微微得意,看你們這些人還敢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