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飛花令(上)(第2/3頁)

兩人之間沉默了片刻,敬則則便見景和帝沈沉開始往旁邊走,又趕緊道:“恭送皇上。”

景和帝的腳步頓了頓,然後繼續邁向了前方。

待景和帝和侍衛都消失在林子裏後,敬則則才撫了撫胸口站起身,今日可算是福大命大了,虧得沒傷著皇帝,哪怕是把他鼻尖擦破點兒皮,只怕也沒辦法善了。

敬則則想著這山上是再也來不得了。

正因為來不得了,所以敬則則更不甘心失了那兔子,便又沿著血跡找了過去,最後再次逮住了那兔子,一看恰好是個母的,心道果真是老天垂憐,讓她能養出一窩小兔子了,這才心滿意足地下了山。

誰知到了山邊,坐騎妃子笑卻不見了蹤影,敬則則打了好幾個呼哨,也不見妃子笑出現,只好先行回了秀起堂,再讓小太監順喜去山邊找找。

“娘娘,先才皇後宮中的小太監來過,說過兩日是祝賢妃的生辰,皇後娘娘打算在延景樓排宴給祝賢妃做壽。”華容迎上前道。

敬則則將灰兔交給華容,囑咐她帶下去好生養著,心裏卻琢磨著皇後還真是賢惠,只是她做得再多,一旦她去後,祝新惠和西宮太後肯定是要讓皇帝封六皇子為太子的,至於皇後嫡子能活到成年就算不錯了。

華容接過兔子,再看敬則則的膝蓋,“娘娘的衣裳怎的沾了這許多泥巴?是摔跤了麽?”

“唔。”敬則則低頭看了眼膝蓋,沒提遇到皇帝的事兒。

日子翻篇兒便到了祝賢妃生辰這日,敬則則穿了襲櫻粉地雪光紗暗銀牡丹團花紋裙,雪光紗輕柔如煙,在光線下顯得如雪似霧,最是名貴,卻是名貴而低調。當初賞這布料時,景和帝說祝新惠生得太過艷麗並不適合雪光紗,所以那年進貢的雪光紗全給了敬則則,成了獨一份兒的榮寵。

敬則則輕輕地摸了摸裙紗,“簡單梳個朝雲髻就好。”

華容的手梳頭最是巧,當初也是因為頭梳得好才被敬則則選做大宮女的。普通的朝雲髻在她手上卻別添了一種嬌俏的嫵媚。鬢邊微微蓬松,秀發亂而有序,沒有了朝雲髻的死板,燈下看著尤其多了絲風流俏。

華容拿起一支金累絲蝴蝶鳳凰步搖在敬則則的頭上比了比,敬則則微微搖了搖頭,“插兩支金鑲寶玉花籃簪就好,多了反而累贅。”

如此打扮下來還真是“卻嫌脂粉汙顏色”了,炎炎夏日,既清爽又怡人,不是繁麗的打眼,而是雅致得清新潤眼。

敬則則到延景樓時,自然是艷壓群芳。其他人本就沒法兒跟她的顏色比,柳緹衣又因為害喜而容色憔悴帶上了蠟黃,乍一看年紀比敬則則都似乎大上一、兩歲了。

宋珍晴今日穿的也是一襲櫻粉色紗裙,但顏色沒有如雪光紗那般牛奶裏微添桃粉的柔和,被雪光紗一映襯就顯得村氣了。她原比敬則則年少三歲,可這麽一打扮一對比,竟瞧著也好似敬則則的姐姐一般了。

宋珍晴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姿態,往旁邊側了側身,有些尷尬地難堪。撞衣撞色不如人時就是這般窘迫。

一時賢妃祝新惠也到了,果然如敬則則所料,她容色艷麗,所以衣著也往艷麗了打扮,大紫配著大紅,因為顏色好倒也鎮得住這衣裳,顯得雍容華貴似瑤池王母。

然而因為祝新惠努力往端莊、沉穩方向打扮,指著有朝一日能母儀天下,就難免顯得老氣了。不過作為孕婦她的氣色倒是比柳緹衣好上不少。

敬則則不知道的是,自打景和帝下旨賜了柳緹衣封號之後,就再沒去過水芳巖秀,柳緹衣以肚子不舒服為借口讓宮中管事太監去請皇帝,景和帝也沒給面子,所以她才臉色那般不好。

皇後沒來,她雖然給祝新惠排了宴,卻不能自降身份來給祝新惠祝壽,是以只讓首領太監劉大江送了一柄玉如意來。

於是既然主人到了,眾人敬酒後,絲竹聲動,舞姬便也進了場。

那領舞的舞姬卻生得千嬌百媚,竟不比敬則則和柳緹衣差多少,腰肢細軟得好似靈蛇,敬則則看得入迷,連景和帝到了竟然都沒聽見,還是樓中絲竹聲停她才回過神來。

敬則則回神後起身跟著眾人朝景和帝問安行禮。

皇帝今日穿了一襲白底織金紗三色金鑲邊龍袍,顯得卓犖不群,豐神俊逸,撇去皇帝這個被光環籠罩的身份不提,單純看他的人他,卻也是個讓女子怦然心動的美男子。

也就無怪乎他一進來,所有嬪妃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精神也抖擻開來,似乎各個都想開屏,卻不知雄孔雀才開屏呢。

有時候敬則則覺得沈沉也是只雄孔雀,有意無意地總是向你展開華麗的尾羽,引得你泥足深陷,而他卻隨時可以轉過身朝向其他雌孔雀。

景和帝入席坐到祝新惠身邊,“讓舞姬接著跳吧,莫讓朕掃了你們的興,朕坐坐就走,讓你們也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