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裴涼當初跟智障系統簽訂協議的時候,就順手點了勿擾模式。

也就是說除非她主動詢問,或者觸發重要劇情和違規條件,否則系統是不能在她耳邊叭叭找存在感的。

此時一家三口出了城門,夜幕降臨,暫時隔絕危險後裴富貴對此時落魄淒涼的處境悲從中來,無能無恥的人是最會推卸遷怒的。

因著每一個決定都是裴涼做的,便把氣撒到她頭上。

“你翅膀硬了,主意大,你多闊綽啊,天香樓說讓就讓。既然知道那姓魏的靠山眾多,那你先前作甚要爭那口舌?你爺爺人死燈滅,讓人說兩句又不會掉塊肉,現在好了,逞一時口舌痛快,落水狗一樣灰溜溜的逃出來。”

“早知天香樓保不住,不如嘴上漂亮點,好歹結個善緣。”

見裴涼臉上不耐,裴富貴更怒火中燒:“你給我等著,你個女娃,本就不該拋頭露面,也是你爺爺執拗,天香樓在的時候尚有你幾分用處,現在天香樓沒了,左右你一身本事也不愁嫁,先前金玉樓的金老板開高價向我求娶你,我沒有答應,如今看來,你嫁過去也正好各取所需。”

裴涼都快被這人逗笑了,能把自己的懦弱無恥說得這麽振振有詞的倒也少見。

於是她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和善笑容:“爹,一起爬個山嗎?”

話音剛落腦海裏就出現系統的警告【檢測到宿主極端危險的攻擊性,本遊戲不支持任何形式的濫殺無辜,請宿主謹慎行動。】

裴涼臉上閃過明顯的遺憾,跟系統確定道:“真的不行?我會做得很幹凈的。”

“並且這也不是無由來的攻擊性,而是我根據裴富貴的性格行為以及現有大環境做出的判斷,剪除任務中最大的不確定因素而已。”

【宿主慎重發言,您的思想已經出現了偏差,我們的目標是向女主之位努力,您的正確思路應該是改造感化渣爹,而不是習慣狠辣手腕。】

裴涼就笑了:“一個好賭成性的人,如果不遠離最終只會被一起拖下深淵。”

改造感化?別說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便是可行,在裴涼看來期間投入的時間精力也是虧本買賣。

現代尚且有子女無法斷舍離被賭棍父母拖累的,更不要說古代父母可以一力做主女兒的婚姻,財產,甚至整個人身歸屬。

留著裴富貴始終是個隱患,至少目前她無錢無人的狀況下是如此。

不過既然腦殘系統這麽提醒,那也說明在非絕境的情況下太過極端的手段會影響長遠的發展。

衡量一番,裴涼倒也歇了心思,帶著裴富貴兩口子回了鄉下老宅。

裴富貴一腔不甘想發泄給裴涼,但論嘴皮子哪兒是她的對手?一路上被不客氣的連削帶砍,氣得渾身直顫。

想擡手打人這大天黑的眼神不如裴涼好使,加上她身形敏捷,人沒打著反倒掉泥水坑裏,更是可憐。

裴家村不算遠,但到的時候也過了亥時。

裴涼到了水都沒喝一口,徑直敲開了裴家族長和各位叔公長輩的門。

大半夜的眾人被拉出來,聚在宗族祠堂裏,裴涼絲毫沒有給裴富貴面子,張口就把他好賭將祖宗家業輸出去的事說出來了。

一眾七老八十昏昏欲睡的老頭子,一聽這話立馬一個激靈,當時就請了宗法,把裴富貴揍得個臭死。

裴家一脈發達了也沒少拉扯鄉親,族內置辦祭田,活動開銷裴家一向出大頭,有機靈踏實的子弟送城裏找營生,裴大廚也是義不容辭。

如今天香樓沒了,族內不僅是替裴大廚責恨這不肖子,更是每個人的直接間接利益受損,所以壓根沒有留情。

等裴富貴被搬下來的時候,整個屁股都是爛的。

裴涼又道:“按理說,我一個晚輩又是女子,沒有資格做主家裏的事。然祖父教導一場,為的就是讓我裴家傳承不斷,現在天香樓雖然沒了,但我一身手藝還在,我那幾個師叔出師後,如今也在各地經營得有聲有色。”

“所以我想去投奔師叔們,一來磨煉本事,二來也好積攢以圖東山再起。”

一般宗族女孩兒是連進祠堂的資格都沒有的,但作為得到過禦賜之物光宗耀祖的裴大廚一身本事的繼承人,自然又不一樣。

裴家的敗落讓人遺憾,但裴涼也說得對,只要她手藝還在,天下第一樓的招牌還在,以後便不是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一個宗族在京城有拿得出手的宗親,便是不提好處,在外姓村人面前也更擡得起頭來。

於是族內長輩便做主,按住裴富貴,讓裴涼拿走了錢財所需,僅留了一點給兩口子生活嚼用。

又拍著胸脯跟裴涼保證:“放心,你爹我們給你看得好好的,他要敢踏出村口一步,就打斷他的腿。”

裴涼誠懇感謝,又連夜在兩個族兄的陪護下離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