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生離死別(第3/4頁)

“你爸媽……文文,你爸媽聯系你了?”阮秀芝忽的有些激動,她和兄嫂已經失聯十多年了。

阮文有點點後悔,或許她不該這麽沖動。

可有些事情,總瞞著也不是辦法。

阮文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她小心地看了眼阮姑姑,遲遲沒有說出下半句。

然而這足以讓阮秀芝明白一切,眼淚奪眶而出。

人世間,最悲慘莫過於生離死別。

更悲慘的是,他們至死都沒有見上一面。

“那你怎麽知道的?”阮秀芝覺得這可能是假消息,就像是元書記之前偽造的信件一樣,是假的。

“是我跟阮文說的。”謝薊生回答,他沒想到竟然是阮文先開了口。

他的阮文同志冰雪聰明,想來已經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阮秀芝怔怔地看著進來的人,“可是小謝同志你上次跟我說,他們都還好好的。”

謝薊生最怕的就是這個。

他不怕死,卻怕極了把死訊帶給戰友的家人。

老父親老母親失去了孩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童失去了父親。

那比任何一場戰事都要慘烈。

“對不起,之前是我隱瞞了消息。”

年輕的男人彎腰致歉,仿佛阮秀芝不原諒,他就永遠不會起來似的。

屋裏安靜極了,只剩下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秀芝這才開口,“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呢?我只想知道,他們生前是不是受了委屈。”

她的兄長,是頂天立地的男兒。

她只希望他死去的時候,是體面的。

那是她最卑微的請求。

謝薊生遲疑了下,“許工病重期間堅持工作,後來死在了崗位上。”

那是一代人的選擇,像他那個未曾謀面的父親。

“許夫人她……也是如此。”當時部隊對謝薊生寄予厚望,送他去研究所那邊學習參觀了一個月。

謝薊生去的時候,許工去世,許夫人在醫院的病床上休養。

他在那裏知道了很多故事,不止是許工夫妻,還有其他人。

只是沒有誰比這兩位更慘烈。

許夫人得知丈夫死訊,昏厥過去,病床上繼續研究,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謝薊生就在病床前,看著她像是蠟燭一樣,燃燒著自己的生命。

阮秀芝無聲地落淚,到最後笑了起來,“死得其所,挺好的。”

比起兄嫂,她不過是一個庸碌無為的人。

擦幹了眼淚,阮秀芝笑著攙扶謝薊生起來,“謝謝你陪著我嫂嫂度過了最後的時光。”

當時組織上讓他跟著許夫人學習,一方面想要讓許夫人有點事做,她實在是閑不住的人,不給她找個學生,只怕是就要去實驗室了。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磨礪謝薊生的意志。

命運冥冥之中的安排,誰都沒想到竟然會讓謝薊生在多年後遇到了阮文。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

飯桌上,阮秀芝說起了孩童時期的事情,“當時我還小,兄長出國的時候,執意要帶著和他訂了婚的嫂嫂一起出去,他還想要帶著我一起去,只不過那時候我娘舍不得我,生怕我出去後學壞了。”

其實她也有改變命運,可以像哥哥嫂嫂那樣。

可惜,這個機會她錯過了。

起了話頭,一直沉默的阮文終於再度開口,“所以就當是完成我父親當年的心願,您跟我去首都好不好?省城也行,方便我和哥哥照顧您。”

她原本的計劃是等幾年,等著自己畢業站穩了腳跟,再把阮姑姑接過去。

可魏向前的發瘋讓計劃趕不上變化。

魏向前都知道找阮姑姑借錢,要是被哪個流氓混混盯上,家裏就阮姑姑一個人,如何抵抗?

八、九十年代最多的就是車匪路霸和流氓,阮文不放心。

她這次說什麽都要帶阮姑姑離開。

謝薊生是跟阮文站在一起的,“去首都也好,我托人給您找一份工作,再過兩年等建明畢業了,結婚有了孩子您正好幫他照看孩子,安享晚年。”

他明白阮文的擔憂,甚至比阮文更清楚,這個國家目前正在發生的變化。

那是一些潛藏在暗處的變化,謝薊生這個曾經的公安更清楚。畢竟就在今年他還破獲樂走私文物的大案,而那個案子剛巧是從去年年初開始的。

阮秀芝看著兩個年輕人,又是看了眼長條案幾上老周的遺照,她嘆了口氣,“行,我去,將來給你們看孩子。”

“謝謝姑姑。”

阮文踢了謝薊生一腳,誰要給你生孩子了,你謝什麽謝。

阮秀芝嘆了口氣,“文文,你踢到我了。”

阮文:“……”

……

謝薊生的確帶來了許懷寧夫妻兩人留下的遺產,當時他們去世後,研究所先幫忙保管,都知道許工有一個女兒,只不過這麽多年沒聯系,也不好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