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私心(第2/4頁)

阮文笑了起來,“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說吧。”

……

縣公安局。

元秋平看著坐在對面的謝薊生,眼中帶著幾分怨懟。

他如今虎落平陽,全是拜眼前這個年輕人所賜。

拒不配合,這讓一同審案的公安有些為難。

元秋平不認罪,萬一回頭東山再起呢,到時候他們這些人,會不會倒黴?

縣革委會書記,權勢大著呢。沒有根基的人能做到這一步,上面肯定有人罩著他。

“元秋平同志確定不想說點什麽嗎?”謝薊生神色淡淡,“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話就是騙人的,扛過去就過去了,他還是那個威風八面的元書記。

扛不過去,那才真是牢底坐穿。

“既然你不說,那我就幫你回憶下。”

謝薊生拿出自己的小本子,硬朗的筆跡糊滿了整個筆記本。

“元秋平,男,安平縣人士,1932年7月生人,於1953年參加工作,在某機關單位擔任後勤人員,1955年結婚,同年女兒元雯出生。1959年末妻子難產去世,於1960年辭去工作回到老家安平縣擔任公安局戶籍科幹事。”

謝薊生其實壓根沒看筆記本,元秋平的履歷他了熟於心。

銳利如鷹隼的目光落在元秋平的身上,“還要我繼續說嗎?”

原本泰然自若的人,在觸及到謝薊生臉上那一絲譏誚時忽的拍桌子站了起來。

“是,我是恨,我辛辛苦苦的一個月才掙那麽點錢,而他們一出手就是成百上千,憑什麽?”

他原本沒有看那封信的意思,但不知道怎麽的被好動的元雯翻了出來。

信封被撕破了,露出了存款單的一角。

元秋平在看到那個數額後心跳的快,他至今仍然記得當時那宛如擂鼓的心跳聲。

一千塊啊,有了這一千塊自己能做好多事情。

他把這孩子送到許工的妹妹家就已經仁至義盡了,為什麽還要把錢給阮秀芝呢?

得知阮秀芝是許工妹妹純粹巧合,當時他去許工家修水龍頭,看到了客廳裏的照片。

上面的人瞧著眼熟,後來元秋平才意識到,那是阮秀芝,他過年回安平老家的時候,曾經去王家溝給那個老支書送老戰友的信,見過阮秀芝一次。

給分別多年的兄妹搭上了線,不過元秋平知道,工作需要許工很少給阮秀芝寫信,就連自家閨女一個月也才能看到一次,大部分時間都是保姆照看。

這方便了他的操作,一路上元秋平練習模仿許工的字跡,終於寫出了一封新的家書。

他覺得把一千塊都私吞了不好,又給阮秀芝留了一百塊。

果然那個女人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害怕極了,這讓元秋平的心安穩下來。

拿著許工的介紹信,他在公安局先幹了起來,沒幾年趕上了好時候,元秋平找人弄關系扶搖直上成了縣革委會的副書記,熬死了老書記他轉了正。

這其中,那九百塊錢就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元秋平不敢放松警惕,怕許工再寫信給阮秀芝,所以他一直盯著郵局那邊。

起初還真有兩封信,問阮秀芝孩子怎麽樣。

後來文.革開始,那邊也斷了消息。

元秋平這才算是安下心來,哪曾想一晃十多年過去了,這個阮文竟又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考上大學那就去讀書,這也影響不到他。

原本他是兩手打算,想著許工夫婦都是科學家聰明,生出來的孩子也聰明,把女兒的名字改成雯雯,說不定到時候還能讓許工的女兒幫他家雯雯一把。

可元秋平做夢都沒想到高考被取消了,壓根用不著高考,他就把元雯送到了師範學院讀書。

這件事上,人算不如天算,元秋平覺得自己棋差一招。

他更沒想到的是,阮文被人舉報了。

阮秀芝竟然來找他。

那些被壓在心底的秘密,讓元秋平惶恐,他現在是縣裏的一把手,卻也怕。

怕東窗事發,怕那個謝薊生沒完沒了非要找一個真相。

人越是怕什麽,就越會來什麽。還沒等著他找由頭把謝薊生給弄走,謝薊生調查出來他一直辛苦保守的秘密。

“他是資本家的兒子,還去國外讀書,他就該被批.鬥,沒有折騰阮文已經是我仁至義盡了!”

元秋平幾近於瘋狂,那些吸了老百姓血的人,憑什麽還能住在研究所大院,而他們一家三口只能擠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裏。

誰不怕核輻射?

許夫人怕核輻射,就想要送走女兒。

元秋平也怕,他老婆和兒子都沒了,一屍兩命,他唯一的女兒得好好活著。

許工找到他,給了他一張介紹信,央他幫忙把才兩歲的阮文帶到安平縣,讓妹妹阮秀芝代為撫養。

“沒把阮文丟在路上我已經夠意思了,要不是我一路照顧,她早就死了,還能有今天?她該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