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世間之事,果真是因果循環……(第2/3頁)

她死死咬住唇,臉色慘白,再沒有平日的古靈精怪。

“坐。”離淵再次吐出這個字。

裴知惜一言不發,沉默地坐在了離淵下手。

“紅綃夫人到——”

隨著這句話,細碎的腳步聲響起,裴知惜轉頭望去,只見紅綃帶著櫻桃,雀躍地從殿外走進。

“尊上,您回來啦!”走入殿內,紅綃擡頭看著離淵,滿心滿眼都是歡喜。“我就知道,您一定會沒事的!”

“羅琿那個犯上作亂的小人,他當日竟然還想欺辱我,尊上您一定要將他抽筋剝皮,才能借我心頭之恨!”紅綃恨恨道,眼神單純而殘忍。

她似乎一點也沒有感受到主殿之中凝滯的氣氛,自顧自地說著話。

注意到僵硬坐在一旁的裴知惜,和跪在地上不敢起的裴知與,紅綃偏了偏頭,有些不太明白。

難道尊上是因為他們沒有阻止羅琿作亂生怒?

想到之前裴知惜雖然態度不佳,但終究從羅琿手下救下自己,紅綃對離淵道:“尊上,前日那羅琿想欺辱我,是左護法兄妹出手救了我,該賞呢。”

紅綃一直覺得,自己於離淵是不同的。

雖然他並不同自己親近,可數百年來,尊上身邊始終只她一位夫人,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紅綃身處北境魔宮,既無實力又無心腹,消息閉塞,當日太衍宗發生的種種,她都不甚清楚。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蠢貨!裴知惜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眼中帶著些許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憐憫。

離淵坐在尊位上,漠然地瞧著紅綃那張與謝微之一模一樣的臉。

這世上永遠只會有一個謝微之,哪怕生著一張相同的臉,也不可能代替她半分。

離淵每次見紅綃,都要她著白衣,不過是因為兩百多年,還在相裏家時,謝微之最常做的事,便是著一身素衣,在樹下撫琴。

撫一曲《春江花月夜》。

他起身,緩緩向紅綃走去。

“尊上?”紅綃帶著些茫然喚道。

離淵擡手,隔空點在紅綃眉心,幽紫色的菱形晶石從紅綃眉心浮現,她睜大眼,無措地看著眼前的離淵。

晶石離體,紅綃的眉眼在這一刻變做了另一人,看得在場其他人紛紛面色大變。

“這便是傳說中的幻晶...”裴知與喃喃道。

能叫人,幻化成任何模樣,不被識破的幻晶。

離淵閉眼,捏碎晶石。

紅綃原不過是生在北境魔宮角落的一株紅色芍藥,受離淵靈力催生化形,嵌入幻晶,依照離淵意願,有了一張同謝微之一模一樣的臉。

但哪怕生著一張與離淵記憶中分毫不差的容顏,紅綃也永遠不會是謝微之。

這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笑話。

紅綃在櫻桃眼中看見自己大改的容貌,那也算得嬌美,卻再難與謝微之比較。

她慌亂地摸著自己的臉,失聲道:“我的臉!我的臉!尊上,我的臉怎麽會這樣,我怎麽會變得這樣醜?!”

紅綃從來一等一得意的,就是自己那張絕色的容顏。

“尊上,把我的臉還給我!”紅綃再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怒聲對離淵道。

離淵眼中仿佛有千年不化的寒冰,從前他或許還會為了那張臉對紅綃縱容一二,如今卻是再無可能:“那不是你的臉。”

櫻桃上前扶住紅綃:“夫人...”

若是惹怒尊上,夫人可就...

“帶她回去。”離淵冷聲吩咐。

櫻桃立刻應了一聲,見紅綃還想說什麽,施了禁聲咒,半強制地將她帶了出去。

裴知惜不知道離淵傳召她來做什麽,難道就是為了看這一場滑稽的笑話?

只是她不敢問,她沒資格問。

離淵坐回尊位,似有些困倦地閉上眼。

“同我講一講她吧。”

這句話聽得裴知惜一身冷汗,她心頭狂跳,勉強擠出一個笑道:“她是...”

“你當日扮作櫻桃,與她相處數日,該是還記得的。”

離淵的語氣很是平淡,這話卻像驚雷一般炸響在裴知惜耳邊,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尊上都知道了...

裴知與此時才明白過來,尊上壽宴當日闖入的女子,竟是早有預謀,而自家妹妹明明察覺,卻還敢替其隱瞞!

裴知與垂頭,率先道:“請尊上責罰!”

這種事,若是不被尊上察覺還罷,如今被當面指出,卻是難以交代。

離淵只對裴知惜道:“若非是她,你以為,今日自己還能坐在本尊面前?”

裴知惜心中一寒,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訥訥道:“是...”

既然尊上已經知道,她最好不要再裝傻,一五一十交代便是。

*

藥王谷,木知謠等人帶著重傷的容遲趕回之時,驚動了宗門上下。

畢竟是容遲自己願受司擎三劍,而藥王谷又理虧在先,眾長老弟子在此般情況下,除了嘆息一聲,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