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小謝,多日不見,可有想我……(第2/3頁)
晏平生縱容地笑道:“好,這就去。”
不管未來如何,眼下,只要他們能在一處,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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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闕域,淩霄劍宗,主峰大殿。
明霜寒走入大殿時,清虛子正站在供奉在靈堂上的歷代掌教排位前。
“師伯。”明霜寒在他身後擡手行禮,聲音清冷。
清虛子轉過身,負手看著自己這個天資最是卓絕的師侄,實在忍不住嘆了口氣。
師弟啊師弟,你為何要霜寒修行無情劍訣,連其中利害都不向他陳明,以至於如今,霜寒化神之後,七情突然恢復,痛苦不已。
“霜寒,你前日聆音樓一戰,身上傷勢,可已恢復?”清虛子關懷道。
明霜寒點頭,沉默一瞬才道:“前日因我個人私情,讓宗門與其他勢力交惡,請師伯責罰。”
他低下頭。
清虛子擺了擺手:“什麽責罰,你所行,只要無愧本心,不違道義,宗門便永遠站在你身後。”
“我今日喚你來,是有另一樁事。”清虛子望著明霜寒,須發皆白,神色中顯出一股悲憫,“我閉關一月,為你蔔了一卦。”
“霜寒,半月之後,太衍宗掌教繼任儀式上,你可以見到,自己最想見的人。”
“你如今心境有失,修為難進,半月之後,是你的轉機,但,亦是你的劫數。”
若是此劫不能渡過,便唯有沉淪。
修行無情劍訣的明霜寒,到頭來,此生最大的劫數,便是情劫。
在聽見最想見的人這幾個字時,明霜寒便怔愣在了原地。
他如今最想見的人,便只有一個謝微之。
他還能見到她麽?
“若你想去,那此番便由你代表淩霄劍宗,前去東境觀禮。去與不去,全在一念之間。”清虛子的眼神很是復雜。
明霜寒屈膝半跪在清虛子面前:“多謝師伯,霜寒,願往。”
若是能再見到微之,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會前往。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清虛子目光悠遠,繁雜心緒最後都化作一聲輕嘆在大殿中回蕩。
情之一字,從來是半點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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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域,上陽書院,孤島之上。
文聖盤坐岸邊,披著蓑衣鬥笠,正像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老漁夫。
子書重明立在他身旁,臉色尚有幾分蒼白,脊背卻挺得筆直。身著玄色深衣,不笑時竟顯出幾分蕭殺。
“你對戰魔尊的傷勢還未好全,便又同幾名化神動手,當真不怕損傷根基。”文聖握著釣竿,徐徐開口,雙目睜開,眼神仿佛看盡世間滄桑。
子書重明啞聲道:“...師尊,這世上,總有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
是他害了她,他欠了她,他只是想,為她做些什麽。
哪怕她已經看不見,哪怕她或許不在乎。
唯有如此,子書重明心中才會好受些許。
“三百年了,你還是沒有放下麽?”文聖悠悠道。
子書重明默默無言,許久才道:“...我放不下。”
“師尊,我心中有愧,放不下。”
那是與他一起走過山水之間,引他走入符道的人。
若是沒有謝微之,就不會有符尊子書重明,拿著半本殘缺劍訣修煉的小書生清風,許是早就因為修為不濟,死在百年前。
子書重明始終忘不掉,當日自己說出那句‘你是不是以為,只要桃夭死了,我就只能陪著你?不,如果她活不了,我就陪她一起去死’時,謝微之的神情。
其實這話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但他再也沒有機會,與微之說一句抱歉。
文聖擡頭,天邊浮雲聚散無常,如人心難以捉摸:“重明,你可知,世事崎嶇,從無回頭路。”
後悔,是這世間最無用的情緒。
“你可還記得,我為何為你改名重明。”
“長夜過後,天光重明。”
“無論如何,一切都會過去。”
子書重明不知想到什麽,有些失神。
水面釣竿微動,有魚咬鉤。
“半月之後,太衍宗掌教繼任儀式,你便代為師前往觀禮。”文聖提起釣竿,將一尾肥碩的草魚放進桶中,吩咐道。
“師尊與青松真人乃是舊交,此番何不親自前去,正可一敘。”子書重明覺得有些奇怪。
文聖答道:“不必了。”
子書重明便沒有再多問,師尊行事,自有他的緣故。
同一時間,司命峰頂,謝微之坐在火堆旁,撐著下巴等晏平生烤肉投喂。
“你來得正巧,若是再遲一時半刻,我許是就不在太衍宗了。”她從儲物袋中摸出兩個酒瓶,扔了一個給晏平生。
晏平生接住酒瓶,側頭看她:“你不在宗門多留幾日?”
他知道,以謝微之的性子,必定是不會久留在太衍宗的。
“該看的人看過了,該辦的事也都辦了,還久留作甚?”謝微之漫不經心道,這太衍宗裏,沒有什麽能叫她久留的牽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