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羅勒斯花還是淺藍色的時候, 便是天氣和暖的春天。那時節的陽光是溫柔又明媚的淺金色,流水一樣在空氣裏湧動,到了午後就會翻湧起和暖燦爛的波浪, 應和著滿是花香的風聲鳥鳴和透徹如水的天光,給空氣中的一切鍍上一層慵懶朦朧的光。

就如同貓咪睡醒時從蜷縮了許久的窩裏鉆出,爪爪伸啊伸露出一點粉肉墊, 又翹起了屁股揚起尾巴時,陽光正好落在那個柔軟懶腰的曼妙弧度上, 細細的毛絨暈開的光。

與高床軟枕、耳鬢廝磨……什麽的恰到好處地相配。

伊西開始覺得路西恩的臥室是自己所不能呼吸的另一個世界,從他踩在臥室厚軟的地毯上, 在只能回憶起曖昧水聲的唇舌糾纏裏一頭栽進爬不出來的床鋪上, 天旋地轉的短暫空白後, 他正跨坐在路西恩的腰上……或者說胯上,而只要一垂眸,就會被那雙藍得過頭的眼睛捕獲。

伊西總是會錯覺海水會從那雙眼睛裏蔓延出來, 從他的腳底淹沒到他的發頂, 填滿他身體裏所有還能呼吸思考的余裕。

他是不是對路西恩說過……伊西咬著下唇走了下神,並不突兀地聯想到了曾經對路西恩說過的話。

或者說開過的嘲諷。

他的確是對路西恩說過,諸如小朋友得快點長大之類的話。

而當時路西恩是怎麽回答他的來著?

伊西腦袋裏只有那時候貓貓咬牙切齒炸毛的可愛模樣, 而有些想不太起來路西恩具體說了些什麽了。

“唔……”路西恩仰躺著伸出手,一邊扯開伊西剛換上的睡袍衣帶,一邊回答了伊西怎麽也想不起來的問題答案。

“那時候我說,”青年模樣的貓貓笑起來時臉頰依舊能看到淺淺的酒窩, 讓他看起來有幾分撕開禮物包裝紙的孩子氣——雖然並不能因此安撫下伊西被後半句所激起的危機感, 甚至眼睛偷偷瞄向了可能的逃生路線。

路西恩笑著告訴伊西:“那時候我說, 敬請你放心好了, 我肯定能把你操♂得爬都爬不起來。”

他的語氣輕快又愉悅, 的的確確就是個孩子在拆自己期待了許久的禮盒,只是撕開包裝紙都讓他覺得快樂。

可與此同時又是焦躁的,迫不及待的,只有兩個人的房間裏路西恩沒有任何遮掩地暴露出這樣滾燙的情緒,悄無聲息地將房間裏的空氣變成了另一種粘稠火熱的氣息,鉆進伊西腦袋裏四處遊竄,挑動起每一根竭力保持冷靜的神經,直到路西恩在伊西心口碰觸到的節奏一聲一聲,和他血液躁動的節拍同調。

於是伊西本能悄悄冒出來的一點危機感,轉瞬被當做燃料,灼燒成讓他頭暈目眩的燎原之火。

……

……

做了嗎?

做了。

爽嗎?

超——爽的。

但是……

“果然做不到。”

路西恩躺平了幽幽嘆氣,整個身體懶散地攤開往伊西身上一搭,儼然已經被吸成了廢貓貓的樣子。

而伊西正哭笑不得地給路西恩揉腰,還要忍受貓貓在他身上不爽地動手動腳,時不時就被咬下一個留不了幾秒的淺淺牙印。

伊西身上確實已經沒有什麽肉眼能明顯看到的痕跡了,以調情為目的留在他身上的吻痕和咬痕說得不解風情點就是淤青和皮都沒破的細微傷,以伊西在地下迷宮裏鍛煉出的體質,那些痕跡在他身上根本停留不過三秒。

倒是反觀路西恩身上,泛紅微腫的痕跡這一塊那一塊,還有伊西動情時候沒把握好力氣留下的指痕,以這位皮嬌肉嫩的程度,目測到晚上就會發展成紫紅可怖的淤痕,乍一看不是與人親熱過而更像是遭受了什麽暴力毆打,大寫的受害者本人。

這種場

景路西恩自己環顧看看,某一瞬也稍微懷疑了一下自己跟伊西的上下地位問題。

當然就整個過程來說,不管是理論還是實踐路西恩都可以打包票沒有一絲一毫能被質疑的問題,伊西全程的反應和現在一摸還會發顫的條件反射充分證明了他的技術絕對是分數滿溢爽到哭出來的絕佳體驗。

唯一的問題只有體力。

從小訓練能高強度戰鬥續航至少三天的專業雇傭兵,和從小病弱這兩年才能小跑兩步的貴族老爺,想也知道哪個會中途斷電腰酸背痛到躺平,哪個等身體裏殘留的感官沖擊平復就能滿血復活。

——有一說一,伊西默默夾緊腿,覺得路西恩的體力其實可以再差一點的。

真的,你知道他這個人,從來不說假話的。

伊西耐心地給路西恩順好了毛,又抱著懶得動不想走路的路西恩一起泡進浴池裏,撒了羅勒斯花瓣的池水翻湧出溫暖的波浪,叫人舒服得想要嘆息。

尤其是重體力勞動之後往熱水裏一泡,路西恩眯著眼靠在伊西懷裏,感覺倦意潮水般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