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頁)

秦雲飛走到沙發椅上,摸出一根煙,自顧地點上。看到喬文站在床邊,臉上似乎沒什麽後怕,只有濃濃類似煩躁的情緒。

他早就知道不是自己的錯覺,靚仔南這位好阿弟,絕不是看起來這樣純良簡單。他好笑地扯了下嘴角,中指無名指間夾著煙,指了指旁邊的沙發椅:“阿文,聊聊!”

喬文並不覺得自己和他有什麽共同話題,正要對他這聊聊的邀請找借口婉拒。

秦雲飛又道:“放心,我還不想死,碰了你阿南會跟我拼命,我暫時不會碰你的。”

暫時?

說話還挺謹慎。

這時,一個窈窕艷麗的女人,端著酒盤推門而入,在秦雲飛身旁半蹲下,打開紅酒瓶,倒上兩杯,嬌聲道:“飛哥,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秦雲飛愛憐地摸了把她的臉:“不用了,去休息吧,好不容易休息兩天,可不能再讓我們頭牌嘉寶累到了。”

嘉寶笑盈盈起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又轉頭對喬文來了個飛吻:“小哥哥,你們慢慢聊。”

喬文朝他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麗都這位頭牌美人確實是風情萬種迷人得很,但凡是個正常男人,恐怕都很難逃過這種魅力。可見當初跟人共處一室但什麽都沒做的陳迦南,確實不是大眾意義的正常男人。

難怪長這麽大,沒喜歡過女人,原來是根本就不喜歡女人。

“阿文,怎麽?對嘉寶有興趣?”秦雲飛見他望著嘉寶消失的門口出神,以為他是看上了自己手下這位美人,哪裏想到他其實是在想男人。

喬文回神,趕緊搖頭:“飛哥誤會了。”

秦雲飛輕笑了笑,推了推茶幾上的一只酒杯,道:“來,喝一杯。”

喬文:“我不喝酒。”

秦雲飛挑眉:“怕我下藥?”

喬文:“不是,是我不能喝酒。”確切的說,是他這具身體酒量太差,所以來了這麽久,他幾乎沒碰過酒。

秦雲飛沒再說什麽,自己拿起高腳杯,慢條斯理喝起來。見喬文自顧地坐在床尾,不願走到他對面坐下,他也沒再強求。

喬文默默望著他,不敢放松警惕,因為這混蛋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那類。

一杯紅酒入腹,秦雲飛白皙的臉上染上一層紅暈,光看這張臉,更有些雌雄莫辯。

他放下酒杯,漫不經心開口:“我就在麗都生的,那時還沒這麽豪華,就是個破破爛爛的煙館妓院,我有媽沒爹,連我媽自己都不知道我爸是誰。來妓院的男人,什麽人都有,像剛剛那樣的,經常見得到。我媽想起來管我一頓飯,想不起來,幾天不聞不問,要不是她的幾個姐妹時不時給我一點吃的,我應該早餓死了。好在我七八歲的時候,她就死了,跟個大煙鬼一起死在煙榻上。後來,豹爺收養了我,給我飯吃教我拳法。再後來,我就把我欺負過我的人全廢了。”

喬文沒料到他的聊聊,是聊自己的身世。雖然城寨裏的孩子都出自窮苦家庭,但像他這樣的,也確實不多見。他難得對這人生出了一點復雜的心情。

秦雲飛朝他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怎麽?同情我了?”

喬文也笑:“我同情飛哥,不如想想南哥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秦雲飛長長舒了口氣,如幸災樂禍一般笑道:“阿南這回上了這艘大船,以後想脫身可就難了。我聽說港府正在籌備廉政署,往後三合會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城寨也不可能再是法外之地。你的南哥只怕走不了多遠了。”

他說的喬文當然很清楚,一旦這次事成,陳迦南想脫身就更加困難。然而陳家一家三口和自己被押在這裏,他想不去都難,唯一期望的就只有這次別出大簍子。

與此同時,淩晨的港城,空無一人的街道,一輛載著滿箱貨物的小皮卡,正朝九龍城寨開去。

開車的是江遇風,陳迦南坐在副駕駛,後排坐唐明森與他兩個手下,他從煙盒裏抽出兩根煙遞給江遇風和陳迦南,還親自給兩人點上。

小小的車廂內,頓時煙霧繚繞。

唐明森見陳迦南臉色黑黑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阿南,都是做這一行的,不過是幫忙運運貨,不用這樣不高興吧?我聽說你父親曾經也是軍人,還上過戰場打日本,實不相瞞唐叔也是,當初抗日時,我才十六歲,那時想得就是趕走日本人,那真是拼了命,身上現在還有幾個單孔呢。後來日本人是走了,但我們也沒落得好,流落到金三角,原本是想聽候指令反攻大陸,哪曉得台灣那邊最終把我們放棄了,去不了台灣,也回不了大陸的家,只能繼續留在那邊幹這麽行當討生活。唐叔真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陳迦南幹幹笑了一聲:“那唐叔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