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而他和陳迦南現在能做的,就是繼續等消息。

隔日,陳迦南依舊是去東區看場子,喬文則又買了好幾份新報刊,了解當今形勢。

中午,阿婆回家做飯,他去档口幫忙看著生意,好奇翻了翻放錢的抽屜,半天下來才二十來塊。不由得嘆了口氣,婆孫倆的日子還真是不好過,一個老婦人養大一個病孩子,若不是心智足夠堅強,只怕是早已經垮掉了。

他再世為人,活了這短暫的兩輩子,第一次有種急切的焦慮感。就算是為了這個堅強的老人,他也得加緊賺錢,讓她過上好日子。

正兀自思考著賺錢門路,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嘈雜。

喬文好奇循聲看去,只見巷子東頭,一個年輕男人正發瘋往這邊跑,沿路撞了不少行人,甚至還撞翻了幾個伸出档口的攤位。

档口小老板原本跑出來要破口大罵,但看到後面的情況,立馬像是被驚嚇到,飛速躥回店內。

原來是後面不遠處,三個和興社的人正往這邊追,其中一人正是喬文前兩日才見過的刀疤。他們顯然是在追前面這人。

城寨打架鬥毆之事常有,甚至三天兩頭會有人橫屍街頭。但西區畢竟大都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這種事還是鮮少有之,喬文來到這個世界十來天,至少是一次都沒撞見。

不過顯然,今天就讓他撞見了。

為了不被波及無辜,他像旁邊其他档口老板一樣,將門口的攤子稍稍往裏面挪了一點。

然而就在前面那人跑過他家档口前時,忽然腳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還未爬起來,已經被刀疤和兩個馬仔追上,堵住了去路。

“死撲街!你有本事再跑啊!”

刀疤一腳狠踹在在那人臉上,他穿的是一雙皮靴,這一腳分明是用了十分力,那人口鼻登時湧出鮮血。

旁邊有幾家档口,悄悄落下了卷簾門。

“刀疤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男人豎起身,跪在地上,抓著刀疤的褲腳,涕淚齊下地哀求。

刀疤狠狠幾巴掌扇在他臉上,那人原本是長了張挺標志的臉,這幾巴掌落下,幾乎立竿見影地腫成了個豬頭臉。

刀疤扇完,啐了一口在他頭上:“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從飛哥場子裏拐人。什麽年代了?還想救風塵?”

喬文大約聽出來發生了什麽,估摸著這男人跟秦雲飛夜總會裏的女人好了,想帶人跑路,但還沒跑事情就敗露。

雖然他是個愛打抱不平的性子,但在這個法律缺位的世界裏,現在的他,實在是沒本事去救一個得罪和興社大佬的陌生人,只能默默為這人祈禱了。

“飛哥!”地上哭哭啼啼的男人,忽然大叫一聲,越過刀疤手腳並用往前爬。

喬文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驟然間變安靜的巷道裏,出現一個穿著花襯衫牛仔褲的年輕人。他雙手插在褲袋,不緊不慢走過來。

這男人打扮十分紮眼,頭發過了耳朵,在腦後束一個小辮,一只耳朵戴一枚黑色圓形耳釘,長眉長眼,大片的紋身從耳朵往下,一直延伸進脖子內。

若單從長相來說,這人長得算是很不錯,甚至有點男生女相的漂亮,只不過無論是表情眼神,還是脖子上大片的刺青,都讓人感覺不到陰柔,只有說不上來的邪性。

“飛哥!”刀疤大聲道,“人給攔住了。”

原來這人正是和興社紅棍,社團三號人物——外號草上飛的秦雲飛。

秦雲飛慢悠悠走到那人面前,在對方攥住自己褲腿之前,冷不丁擡腳,將那只手踩在了自己腳下。

他動作並不大,仿佛只是隨意動了一下,然而那人卻發出一聲慘痛哀嚎,震得喬文的心臟都跟著顫了一下。

“飛哥飛哥!我錯了我錯了!”男人抽著冷氣哀求,仿佛下一刻就要疼得死過去。

秦雲飛倒是真松開了腳,然後用腳尖在他臉上輕點了點,勾起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本事不大膽子倒是不小,歪心思竟然動到我場子裏的人。我草上飛什麽人你是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飛哥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男人邊哭邊連連磕頭。

人為了求生,確實是可以連最基本的尊嚴都舍棄。

秦雲飛笑了笑,道:“你知道阿瑩一晚接多少客,為我賺多少錢?”

男人仍舊是哭著磕頭:“飛哥,我錯了我錯了。”

“最多一晚接十個,上過她的男人都說好,你他媽算什麽東西,竟然想獨占。”秦雲飛嫌惡一般,一腳將他踢開,轉身淡聲道,“刀疤,廢了他!丟出城寨。”

刀疤嘿嘿一笑,目露興奮:“收到。”

在刀疤上前時,男人被鮮血糊住的臉,變得一片慘白,眼睛裏露出巨大的絕望驚恐,一邊手腳並用往後爬,一邊求饒:“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