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岑景算是短期把房子讓給了鐘子良住。

最後搞清楚這小子是因為女人才被人堵在天橋底下揍的時候,又很想把人扔出去,最後想了想鐘叔,終究是忍了。

夜裏十一點半回的別墅。

他這一天先是去銀行處理了一部分手頭的資金業務,後來又遇到鐘子良那小子,回去後才有種餓過頭的感覺。

陳嫂已經睡了,他也嫌麻煩就直接上了樓。

岑景被胃痛醒的時候房子裏一片漆黑。

他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有那麽一瞬間還以為自己還在上輩子自己住著的那間單身公寓裏。但他擡起手,借著窗外的月光看清手背上因為太瘦而顯得清晰的青筋,又想起來他已經不是原來的岑景了。

也正因為他不是原來的自己,才得了這個破落身體。

半夜被胃痛醒實在不是什麽好的體驗。

岑景皺著眉摸過床頭的手機,一看,淩晨兩點多不到三點。

他蜷縮著熬過胃部的一陣絞痛,幾分鐘的時間,睡衣就因為冷汗黏噠噠地貼在身上讓他有些不舒服。

認命地坐起來,手按著胃打開床頭的小燈。

是暖色調的光線,瞬間給整個房間瞬染了一層朦朧的光。

實際上這個房間裏一些遺留的東西還是能看出存在過的人的痕跡,比如墻上某著名畫家的油畫,書案上遺落的畫設計圖的鉛筆,窗台邊不起眼的綠植,這些平日裏沒有讓岑景特別注意過的細節,因為轉移胃疼反而清晰起來。

這是準備給姚聞予的房間,這個認知不知怎麽的突然讓岑景覺得有些膈應。

他蹙著眉,幹脆下了床。

倒水空腹吃完胃藥,緩了緩,還是準備去洗個澡。

他雖然不是真的有嚴重潔癖,但這一身汗讓他睡也睡不下去。

浴室裏,氤氳的熱氣中岑景閉著眼睛站在花灑下邊。

不到兩分鐘時間,一股冷水沖了下來。

這雖然不是數九寒天,但乍然來這麽一下,還是讓人有些受不了。

岑景暴躁地按了按冷熱開關,還是不行。

操了聲,認命扯過搭在架子上的白色毛巾。

……

賀辭東買的這棟中式別墅是兩層建築,包括一層天台和地下一層。岑景打算隨便找間客房試試有沒有水。

但是在走廊裏遇上拿著水杯的賀辭東的時候,還是有些發懵。

“你怎麽在這裏?”這話是岑景問的。

他看了看賀辭東出來的地方,是他的專屬書房,裏面還亮著燈。

這人不是和應該和他的小情人待在一起?

岑景看他穿著一身墨藍色的睡衣,手裏端著一個咖啡杯,一看就是準備熬夜工作的樣子,不知道這人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岑景站著沒動。

賀辭東跟著打量了他兩眼,擰眉:“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做什麽?”

岑景頂著一頭還在滴水的頭發,睡衣也濕了,腰腹處的幾塊吸了水貼在身上。他知道自己此刻看起來一定很狼狽且無理取鬧。

說不定賀辭東還會以為他大半夜想勾引他來著。

所以在他發現賀辭東的視線移到了他光著踩在地板上的腳上時,解釋了句:“我房間的熱水的沒了。”

賀辭東收回視線,眼神冷漠:“我不關心。”

岑景舉手,“得,算我自作多情。”

他這一天夠糟心的了,身體情況也不允許他穿著一身濕了的睡衣大半夜站在走廊和人探討這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拎著手上的毛巾擦身從賀辭東的旁邊走過去。

身後賀辭東的聲音跟著傳過來,“左邊,第二間。”

岑景腳下一頓,回頭。

賀辭東跟著轉過來,看著他:“洗完記得把走廊上的地板擦了。”

岑景深呼吸兩次。

假笑:“知道,不用你提醒。”

這男人真的心狠起來的時候,這世界上估計少有詞語能形容恰當。

岑景是因為不愛這個人所以才會覺得無所謂,但他有時候真的懷疑,原身到底是有多舔多欠虐,才能在這樣一個人身邊待那麽久。

讓他不得不佩服。

賀辭東讓他進的那個房間是間客房,好在浴室裏是有熱水的。

岑景終於順利沖洗幹凈。

他換了幹凈的睡衣後還是覺得有些隱隱發冷,嘆氣:“爭點氣,可千萬別感冒了。”

回去的時候再次路過走廊,發現書房底下的燈依然亮著,顯示賀辭東那個男人熬夜工作到了淩晨三點。

他跟賀辭東雖然彼此不待見,但也不得不承認,這變態的人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也挺狠的,不然怎麽能這麽成功呢。

岑景正要走。

書房的門哢噠一聲再次打開,岑景和出來的賀辭東四目相對。

岑景發現這人第一時間往地板上看,都無語了,說:“放心,會給你擦的。”

賀辭東看他兩眼,轉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