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頁)

面前青年嗓音輕輕,卻殘忍得像硬生生剮開了對面人的心臟。

男人摁著他的手驟然松開,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神經質地喘息了一下,桀驁的面容上滿是壓抑的瘋狂,他微微彎腰撩開褲腿,那截厚厚的繃帶上已經滲出了血。

燕寰摁著陳棲的手,用力地在那處他親手用槍托鑿得血肉模糊的傷口狠狠按了下去,陳棲微微僵住,他能夠感受掌心觸到的繃帶已經潮濕,溫熱的皮肉仿佛要被擠壓發爛,男人在陳棲耳邊沙啞道:“我會。”

他慘白著臉,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疼得渾身痙攣,重重咬了幾口下顎軟肉,沙啞斷斷續續艱澀道:“陳棲,我會。”

陳棲垂下眸子,他手腕上用力一點力,慢慢抽出自己的手,低頭從斜挎包裏拿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拆開一包紙巾,擦著手指,頭也不擡淡淡道:“你會關我什麽事?”

陳棲手指用力地一遍一遍擦著紙巾,指骨繃得泛白,臉色也有些蒼白,擡頭時少見地眼眶泛著紅,對著對面的男人一字一句道:“別逼我恨你,燕寰。”

“我這輩只想好好的畫畫,好好地愛一個值得愛的人。”

燕寰望著他面前的青年眼眶慢慢開始發紅,嗓音發顫道:“上輩子的事,我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我們橋歸橋,路歸路,算我求你了好嗎?”

燕寰也紅著眼眶,他偏過頭,死死咬著下顎的軟肉。

從前看見他傷著碰著磕著都會心疼的陳棲,如今在他面前,為了另一個男人,紅著眼眶,求著他橋歸橋,路歸路。

橋歸橋,路歸路,他低低喃喃著。

說著說著他就笑了起來,偏著頭,慢慢閉上眼,喉嚨動了動,輕輕道:“好。”

平穩運行的黑色車子緩緩停在宿舍樓下,昏黃的路燈上幾只飛蛾繞著燈罩飛舞,陳棲偏頭看向座椅上那束靜躺著的花束。

“我…還想買一束花。”

“是用來道歉的花。”

“陳先生能給個建議嗎?”

陳棲起身的動作微微一頓,他彎腰出了車門,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關上了車門,朝著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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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陳棲脖上掛著毛巾,手搭在了欄杆上,垂眸看著宿舍樓底下靜靜停著的一輛黑色車子,微涼的夜風吹得濕漉漉的發梢凝下水珠,浸濕了毛巾。

他身邊陪他出來散心吹風的楊康歪了歪頭,朝他道:“怎麽了?”

陳棲抓緊了毛巾,他垂著眸子,面上帶著些迷茫,嗓音艱澀輕輕道:“如果因為一些事情,不得不欺騙一個人,讓他很難過,該怎麽辦?”

他抿著唇,手抓著欄杆,聽到身旁的楊康朝他道:“那你現在是什麽樣的感覺,你也覺得難過嗎?”

陳棲愣了愣,似乎在想著什麽一樣遲疑道:“難過是什麽樣的感覺?”

楊康瞪大了眼睛,他看著陳棲面色上的迷茫,撓了撓頭道:“你不知道嗎?”

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人連難過都不知道?

可面前的陳棲只遲疑地搖了搖頭,抿著唇,望向宿舍樓下那輛靜靜停著的黑色車子。

好半響,他才遲疑道:“心裏頭有些悶悶的,不知道為什麽。”

楊康嘆了一口氣,只當陳棲是父母去世得早,情緒上已經習慣平穩,產生不了波動,他望著陳棲耐心道:“棲兒啊,如果是不得不欺騙那個人,你看到他很難過,你心裏也有些不對勁,那就是你在愧疚。”

陳棲沉默,重復道:“愧疚?”

楊康抓了抓自己的黃發,大咧咧道:“我之前高考前那段時間模擬考,好幾次都考砸了,我那時也是怕我媽擔心,就告訴我媽說,我沒考砸。”

說到這,楊康趴在欄杆上,望著天際掛著的一彎月亮道:“後來我媽說那時候早就看出來我在騙她,但還是沒跟我出。”

“那段時間我是挺愧疚的。

陳棲沉默,沒有說話,就聽到楊康不好意思朝他笑道:“棲兒啊,說實話,你剛進宿舍的時候,我其實是不太敢跟你說話的。”

“季哥還好,面上瞧著是冷一點,但他這個人倒是不冷。”

楊康撓了撓頭笑道:“不過後來就好多了,你好像慢慢開始跟我們一樣了。”

陳棲也擡頭望向天際上那輪月亮笑了笑朝楊康道:“以前我好像也沒什麽朋友。”

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一樣,陳棲搜刮腦海中所有的記憶,也翻不出一星半點關於這方面的記憶來,在這方面的記憶幹凈得好像一張白紙。

周圍是夏夜的蟬鳴,昏暗的路燈上幾只飛蛾繞著燈罩飛著,陳棲拿出手機,擦著頭給秦恒發消息,忽然就在腦海中聽到一聲尖銳機械音道:“世界崩潰度已到達百分之十。”

陳棲動作驟然一頓,系統猛然急促道:“燕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