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趙釋不死心朝著病床上的人信誓旦旦道:“你這就不懂了……”

他伸手在敲了敲桌子激昂道:“你會追人嗎?”

“你知道怎麽追人嗎?”

如果燕寰會追人,他趙釋當場眼都不眨地把面前這個桌子給吃了。

病床上的燕寰果然猶豫了一下,沒吭聲。

趙釋挑眉,懶洋洋道:“我跟你說,這追人嘛,肯定是要寵著慣著……”

“你不是說之前他喜歡你嗎?”

“那你得知道,之前對方為什麽會喜歡你……”

燕寰微微蹙眉,他抿著唇,慢慢回想上輩子陳棲為什麽會喜歡他。

趙釋則是興致勃勃地望著病床上的他,語氣循循善誘。

在趙釋看來,燕寰模樣權勢都是一頂一的好,只要燕寰清楚了自己的優勢,稍微對那大學生使用一點手段,那將人追到手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趙釋一邊想著,一邊等著男人的回答。

只見病床上的男人蹙著眉,語調遲疑道:“他不圖我的錢,不圖我的權,那他會喜歡我什麽?”

說著說著,男人像是徒然明白了什麽,目光若有所思,偏頭落在了畫架上的畫上。

傍晚落地窗外天空已經放晴,夕陽的余暉灑在了筆觸溫柔的油畫上,仿佛透著一股子絢爛的鮮活靈動。

燕寰慢慢擡頭,對著趙釋鄭重道:“你說得對。”

趙釋一愣,有些茫然,就看到男人打開電腦,抿著唇認認真真創建了一個文档,敲起鍵盤來。

趙釋看著徒然打起精神的男人,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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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陽光燦爛,也熾熱得嚇人,這時候花店基本沒有什麽人,只偶爾有玻璃門上風鈴輕輕晃動的聲響。

陳棲圍著圍裙,在前台上墊著速寫本潦草畫著點什麽,他偶爾擡頭,望著花店玻璃門外的街景,隨意畫著速寫本打發時間。

不久後,有人推開花店門,玻璃門的風鈴乍然晃動,發出清脆聲響,陳棲放下鉛筆,擡頭望著來人。

看到來人,陳棲沉默一會,立馬不動聲色將鉛筆放進了兜裏。

這幾乎成了本能反應了,上輩子他一個人吃飯時打草稿摸魚畫畫,飯吃得潦草,畫也畫得潦草,但是每次都摸魚得不亦樂乎。

來人坐在輪椅上,微微擡眼望向前台的青年。

輪椅上的燕寰手心有點汗,他背脊挺直,領口解開了一顆扣子,開口輕輕道:“您好,我想買幾束花。”

陳棲走出前台,朝他禮貌微笑道:“您需要什麽花呢?”

燕寰下意識遮住自己手背上猙獰的疤痕,才擡頭對青年彎起嘴角道:“有什麽推薦嗎?”

陳棲熟練道:“您是要送給什麽人呢?”

輪椅上的男人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道:“一個住院的朋友。”

陳棲選了一束已經包紮好的花束,捧著花束問轉頭問向輪椅上男人道:“您看這束可以嗎?”

燕寰擡頭望了望花束,不知想到了什麽,微微抿起唇,朝著陳棲小聲道:“沒有之前那束好看…”

抱著花束的陳棲愣了愣,帶著點疑惑望著輪椅上的男人。

燕寰垂頭摳了摳輪椅把手,半響小聲才道:“沒有之前在青山醫院送的那種嗎?”

陳棲沉默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燕寰說的青山醫院的那束花是他跟秦恒第一次見面,秦恒點的花束外賣。

他為了早點見到攻略對象秦恒,匆匆趕過去時還自掏腰包打車,而店內那時送過去的花束也是別的店員紮好的。

現在鬼知道那花束長什麽樣。

想到這,兼職的陳棲抱著花束眼不眨微笑道:“沒有了。”

輪椅上的男人聞言有些失落,就聽到陳棲熟練問道:“請問您送給誰呢?我們這邊提供便簽祝福的。”

燕寰一僵,他望著抱著花束的青年微笑望著他,似乎在等著他回答。

半響後,陳棲道:“不需要嗎?不需要的話我們這邊就替您打包起來了。”

燕寰立馬擡頭鎮定道:“需要,病人姓趙。”

陳棲點了點頭,放下花束,拿起一張便簽站在前台上低頭認真寫了起來。

窗外風鈴被風吹起晃動,叮鈴作響,如水的陽光漫進透明的落地窗,懸掛起的綠色植株投下了影子晃在青年臉龐上,從鼻梁漫到了薄唇。

從眉眼到薄唇,面前陰影勾勒起的弧度是燕寰曾經輕輕一遍又一遍吻過,粗糲的指腹也一點一點抹去薄汗。

燕寰坐在輪椅上,在入水的明媚日光中,他沙啞道:“我…還想買一束花。”

“是用來道歉的花。”

陳棲的筆尖頓了頓,沒擡頭,雪白的便簽紙上筆跡流暢。

玻璃門外的風鈴叮鈴作響,街道上傳來了孩子的嬉鬧聲,灑水車也放著音樂一路叮叮咚咚駛過,男人沙啞的嗓音混雜著喧囂,低低沙啞道:“陳先生能給個建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