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長青私人醫院603病房。

靠坐在病床頭的男人頭上的繃帶已經拆掉,桀驁的眉眼右邊有一道淺淺的結痂。

燕寰繃著臉,聽著站在他面前的梁志跟他匯報公司的情況。

他表面上面無表情,看上去似乎聽得認真。但其實只有燕寰自己知道,眼前的梁志說話就跟放屁似的。

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燕寰現在滿腦子都是馬上要見到那個白襯衫的黑發青年這件事。心情莫名其妙地像十八十九歲的毛頭小子一樣急躁。

想到這,燕寰皺著眉,垂著眸子伸手拿了只煙。

梁志看著病床上的男人抽煙,下意識就道:”燕總,醫生囑咐……“

燕寰不耐煩瞥了他一眼,像是懶得理他一樣道:“別廢話,繼續。”

梁志只能咽下口中勸阻的話。

誰都知道,燕寰的好脾氣只留給周家的小少爺周祿。

燕寰微微擡起下巴,修長的指骨夾著猩紅明滅的煙,面上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多時,病房門被人輕叩,燕寰猝然擡起頭望向病房門。

不知為什麽,那一瞬間燕寰腦海裏忽然猛然閃過一些斷斷續續的朦朧畫面。

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下意識就湧上了心頭。

在那個莫名其妙的念頭閃過後,燕寰的第一反應就是立馬把手頭上的煙給掐滅了。

摁滅煙頭後,燕寰沉默地看著被猩紅煙頭燙出洞的病床被單。

幾秒鐘後,他面色如常踢了踢那被燙出一個黑洞的病床被單,直到把被單表面上的黑洞掩蓋好後,他朝著梁志淡淡道:“去開門。”

梁志神情有些微妙,一邊轉身走去開門一邊想著,得了,這被單不用要了。

又是被煙頭燙出黑洞,又是被二爺十個手指緊緊攥著。

梁志打開門後,看著一個黑發青年抱著花束站在門口,朝他問道:“請問是梁志先生訂購的XX花束嗎?”

梁志點了點頭,就看見面前穿著白襯衫的青年將花束遞給他,禮貌道:“這是您在XX花店訂購的XXX花束,感謝您的光顧,歡迎下次光臨。”

說完後青年微微一鞠躬便轉身迅速離開。

整個過程用不到五秒。

梁志:……臥槽你不跟我進去,我家二爺怎麽辦?!淦!

他匆匆追了上去,誰知追了一路,都不見青年的蹤影。梁志不死心四處張望,依然沒能發現青年的蹤影。

梁志只能回到病房,他一推開的門,看著自家二爺背脊挺直,神情淡淡地低頭翻閱著財經雜志,幾縷發絲垂在他眉骨上,矜貴優雅中透露幾絲野性。

梁志甚至懷疑在他出去的幾分鐘裏,二爺還手疾眼快地給自己抓了個頭發。

他幹巴巴朝燕寰道:“二爺,人跑了。”

正在看著狗屁金融雜志,使勁挺直背脊,力圖形象完美的男人:……

男人猛然不可置信地擡頭道:“跑了?!”

梁志抱著一大束幹花,在原地幹巴巴地點了點頭。

燕寰只覺得一股氣往胸腔上湧,他在病房內老老實實等了一下午,叫梁志不斷給花店加錢,結果那青年站在他病房門口不到一分鐘!就跑了!

心裏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勁兒參雜著憤怒湧上胸腔,燕寰死盯著梁志,拔高聲音道:“他一個字都沒有多說?就跑了?”

梁志沉默地點了點頭,他看著看面上怒色明顯的燕寰,那股憤怒的勁裏還帶著不可置信的委屈。

活脫脫就像電視劇裏知道老婆出軌的綠帽男主。

梁志小心翼翼委婉道:“二爺,我們再下一單?”

病床頭上的男人沉著臉,沒吭聲,明顯就是拉不下臉說再訂一次。

好半天過去了,男人才冷哼一聲,說了句:“再訂一單,把花店的其他單訂滿,打電話給花店,加錢讓他送。”

梁志恭敬點頭,按照燕寰的吩咐去辦了。

花店裏,陳棲心不在焉地綁著花束,他想著剛才梁志追出來的樣子,心下只覺得奇怪。

沒過多久,當花店老板帶著歉意又讓他送外賣時,他心下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一看地址:長青私人醫院。

陳棲:“……”

沒完沒了不消停了是不是。

陳棲在心裏咬牙切齒想到,這輩子燕寰會住院,多少是因為腦子有點問題。

因為車禍住院的燕寰:……

陳棲深呼吸,抿著唇不吭聲接過花束,出花店們打了一輛車朝司機硬邦邦道:“師傅,長青私人醫院。”

出租車師傅一踩油門,亮堂堂喊了一嗓子道:“好嘞!”

陳棲偏頭朝玻璃窗外望去,窗外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夏夜的涼風涼絲絲地拂過他額前的發絲。讓他的心情平復了一會。

若是說對燕寰毫無感官,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上輩子陳棲那麽攻略燕寰,付出了那麽多心血,花了那麽多年,但最後依舊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