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歷史洪流(第2/3頁)

那些氣息像是山林間的涓涓細流,陸修文是歷史的觀測之人,是涓涓細流的品嘗者。在他手中,涓涓細流不停地匯聚,直到某一天,涓涓細流匯成大江大河,成為他手中的歷史長河、洪流。

“都說你神秀湖陸家,擅於神通,常有改天換地之力。本以為那是誇張的說辭,不曾想,居然能見到這一番牽動歷史的洪流。”詹秋雲以少女之姿,穹著腰,纖細的體態看上去有凋花之感。她細汗涓涓,艱難地說著。

陸修文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忽然擰眉,面色發狠,“但是你陸修文身為歷史觀測者,牽動歷史洪流,是要遭天譴的!”

“天譴是什麽?你們嗎?”陸修文淡淡一笑。然後,他將手中大書翻開一頁。

他如封神的神官,渾身金光大綻,向四人宣告,“來,領略一下,周天紀歷史的滾滾車輪。”

他手中厚重的大書沖出一道絢麗的光彩,如夏日裏天邊的火燒雲。

周天紀,史載以來的第一個紀元。那是,文字剛剛誕生,火光剛剛在大地燃燒,蠻荒、蒼茫是這個紀元的代名詞。所有人都向往著探究天地的秘密,想著看一看這片天到底有多大,這片地到底有多廣。周天紀的人們,追求的是自然的奧秘,探索與開辟是這個紀元的時代洪流。

“時代的贊歌,是求索的贊歌。”

陸修文持筆,不斷地抒寫,用他的血去抒寫這個時代的贊歌。

此刻,四人成為了被周天紀的人們所挑戰與探索的對象。他們像是那個紀元裏,阻擋著人類前進的天災、疾病、饑荒,受到一整個紀元的人類挑戰。陸修文將周天紀裏人類的意願牽出來,化作洪流,呼嘯而去。

古正初拔劍,降下彩霞去阻擋。洪流的磅礴氣勢,讓他的神通、道法、劍意與劍勢都被壓制住了,難以拔劍對敵,只能抵禦,不讓自己成為洪流中被沖刷掉的一部分。

裘玉的劍,是絕對的對敵之劍,她難以去防禦,便以攻為守,讓寒風呼嘯,與洪流對抗。一道又一道傷痕在她身上浮現,割破她的錦衣長袍,割破她的肌膚,隔斷她的長發,像是那個時代裏,人們手中的刀戈開辟自然的痕跡。

詹秋雲、俞隆以神通去抵禦。他們很清楚,陸修文既然能牽出歷史洪流,便絕對不會只是這一道,還有著很多很多道。正面去對抗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他們先前又被公孫書南的的心劍斬掉了一部分神通,更加不能去正面對抗。

這四位聖人感到有力使不出,很是憋屈。

周天紀的歷史洪流淌過,古正初、詹秋雲和俞隆,都只是靈氣和神通上的消耗,而裘玉,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傷痕,她登場時是風姿颯爽、絕代佳人的形象,而洪流淌過後,氣息萎靡,大口喘息著,身上衣袍支離破碎,大片大片的肌膚坦露在外,即便是坦露著,也不是風光,而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陸修文的眉心浮現出一道血痕,順著鼻梁滑下,滴落在書的這一頁上。

他又翻開一頁。

“請領略寒霜紀的洪流。”

周天紀的紀元世難,是一場覆蓋大地的寒霜。寒霜來臨後,便進入了寒霜紀。在寒霜紀的絕對低溫裏,人類一個個死去,每一次寒氣回溯,便是一次生命的選擇,活下去的攜帶著希望繼續活下去,死去的便成為大地上的一塊冰。人們懷揣著希望,與寒冷對抗。他們的希望是,春暖花開。

“時代的贊歌,是希望的贊歌。”

寒霜紀的洪流,是一場絕對低溫的洪流。

陸修文不斷地抒寫贊歌。

而四位聖人,面對的是一場呼嘯而來的寒霜。

裘玉被周天紀洪流割開的傷口,沒有等待她去施法愈合,便被寒霜凍住了。凍住的不僅僅是傷口,還有傷口裏面流淌著的血液。

這不是自然的寒霜,而是神通的寒霜,所以他們沒法以自己的聖人之軀去抵抗,沒法驅使靈氣升起暖流,去化解。他們只能同樣地用神通去對抗,在寒霜之中開辟出一條路來,用神通去逼近。

裘玉怒目以對。她的確是被這憋屈的,只能挨打的境地弄得生氣了。她心裏很清楚,自己四人之所以面對陸修文一人還落在下風,便是一開始,陸修文就舍棄一切後路,以命相搏,而他們四人不敢舍棄後路,不敢拋出底牌,只能畏手畏腳地挨打。

若是拖得死陸修文,那是最好的,但眼下的情況,裘玉清楚,若是繼續拖著,先死的肯定是自己。只修殺伐的她,在這場與歷史洪流的對抗中,是絕對的弱勢。

她屏息,傲立於寒霜之中。殘破的衣裙與遍地鱗傷,看上去很淒慘,卻是絕境之中的美麗風景。

她泥丸宮內寒風湧動,本命飛劍掠出,如針尖刺出。她眼神冷寂,拔劍而上,一劍刺破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