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劍斬魄,一劍斬心(第2/2頁)

空中相較之顯得頗為低調的大縛羅網中,公孫書南冷聲道:“褚文棟已經敗逃,你還要同我爭執嗎?”

許樓葦吸了吸公孫書南身上的味道,笑著說:“或許,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你身上的味道讓我作嘔!”

“也不臭的嘛。”許樓葦彎起眉毛。

公孫書南冷眼看著她,“許樓葦,你在用你的命和我開玩笑。”

“命就這一條,遲早都要沒,給你也不虧。”

公孫書南眼中霞光閃過,身上的溫度開始劇烈增加,如同一座銅爐。她的神魂一步從紫府跨出來,縹緲虛幻的身影逃出這大縛羅網。

許樓葦見此,大驚,“你瘋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敢分離神魂!”

公孫書南身體裏尚存一絲神念,“有什麽是我公孫書南不敢做的。”

“你就不怕別人集中攻擊你的神魂嗎!沒有身體庇佑,神魂脆弱得等同於紙!”許樓葦眼中恨恨,“這大潮就那麽值得你守護嗎!蠢貨!拘束在這裏四千多年,你得到了什麽,失去了什麽,難道不明白嗎!”

“神秀湖是我的歸宿。”

“神秀湖本就是神隕之地,你們做做再多,也無法改變天下!天下始終會走向那個地步的!紮根在這裏,你一輩子也走不掉了,永世都要成為滋養這裏的肥料!肥料你懂嗎!”許樓葦怒吼著。

公孫書南扯了扯嘴角,“老娘願意。”

許樓葦啞口無言,只感覺說了那麽多全都白費了,苦澀與恨意交織在一起。“你夠了。”

公孫書南的神魂分離出去後,立馬被暗中窺伺的人所發現。

斬掉她的神魂,意味著斷掉公孫書南這一助臂。他們不約而同地地意識到這一點。遠處的陳縹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無法前去幫助公孫書南,暗中不知多少人窺伺這祭壇,他必須寸步不離地守在這裏。玄定場的幾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心中難免焦灼,去幫忙,意味著失去對峙權,但坐視不理,意味著可能會失去公孫書南。

一道幽芒從南邊升起,化作灰箭,迅速朝公孫書南的虛幻神魂射來。同一時間,兩道不同的氣勢,分東西兩方,朝北參祭壇湧起。

南邊,是中州枯烜門的老祖宗何絡尐,掌一柄神弓,箭無虛發,出必傷人;東邊,是墨海落劍劍宗宗主尉遲善,劍仙之身,立墨海之巔;西邊是墨海定劍劍宗袁析,執巨劍,可有開山之勢。三大聖人齊齊動身,割破空氣,抽走周圍的大半靈氣,靈氣倒灌結成颶風,將那巨型褚文棟的屍體割出一道又一道傷口,血、骨頭、內臟嘩嘩而下,駭然一副屍山骨海。

感受著那何絡尐的灰箭尖銳無比的、幾乎要穿透意識的鋒芒,許樓葦朝著公孫書南怒吼著:“混蛋,我不會幫你的!我不會的!”

公孫書南笑了笑,俯身在許樓葦耳邊,“我會殺了你的。快逃。”

許樓葦陡然大驚,“你要做什麽!”

公孫書南手中握著的那把長劍顫動哀鳴起來,然後她放手,長劍陡然將大縛羅網斬出一道缺口,沖向外面,被那神魂虛影捏在手中。大縛羅網內的公孫書南說:“我曾練兩劍,一劍斬心,一劍斬魄。所以,你快逃。”

許樓葦微微張著嘴,雙瞳中的眼黑趨於正常,不可置信地看著公孫書南。只看著面前的公孫書南一身精氣和道法被剝離出來,湧入外面的神魂當中,刹那之間她便白了發。

外面,她的神魂綻放光芒,手中的長劍不斷哀鳴,然後,她舉劍斬出。如水花炸裂,漣漪蕩開,整個神秀湖,在她一劍之下。

一劍斬魄,叫那穿刺而來的灰箭崩碎成塵埃;叫那許樓葦的大縛羅網斷成無數絲縷,一頭及至腳踝的長發斷了一半;叫那枯烜門的老祖宗何絡尐皮膚寸寸皸裂,直冒血花;叫那落劍劍宗尉遲善停下身形,舉劍迎接,劍折的下場;叫那定劍劍宗袁析巨劍化作碎片,雙眼斷成兩半。

城中,數不清的保護罩和法寶湧現,用以抵擋這一劍。

公孫書南虛弱地倒在許樓葦身上,“第二劍你扛不住,快逃。”

許樓葦將她緊緊抱住。

公孫書南的神魂面無神情,舉劍再次斬出。這一次,沒有毀天滅地的氣勢,更沒有血光乍現,像是平常的一劍。劍出,手中長劍停下哀鳴,黯淡無光。

這一劍,斬的是心。一劍斬在城中人的神魂上、修為上、神通上、大道上,甚至是意識和情感上。一劍,斬斷了許樓葦的大道,她離得最近;斬斷了何絡尐的箭法神通,讓他雙手再握不住手中神弓;斬斷了尉遲善的劍意,讓他出劍再無“無影無蹤”;斬斷了袁析的劍勢,讓他空手握巨劍,再無一點氣勢。斬斷了城中入局的一大片人的道基,叫分神境的人以後再難看到洞虛的大門;叫洞虛境的人神魂橫斷,從此止步;叫合體境的人道法難以大乘;叫大乘境的人難窺大道玄機;叫渡劫境的人聖人路平添波瀾;叫那些已然成聖的人泯滅一道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