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請老祖睜眼(第2/3頁)

“老祖,我來此——”範經義話未說完,範仲便搖頭,隨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便邁步朝山洞外走去,“你的來意我知道。”

他站在山洞口,遠望長空與黑色的死山,“大潮將至,暗流湧動。神秀湖,亂起來了。”

站著片刻後,範仲回過頭問:“誰讓你來的?”

範經義說:“我自己。”

“你是這一代的家主?”

範經義搖頭,“我是百家城的城主,但是家主將指引羅盤交於我了。”

範仲深深地看了一眼範經義,片刻後皺眉說:“你身上有範書桃的氣息,她回來過?”

範經義頓了一下,說:“她一百二十五年前回來過。我是她的兒子。”

範仲眼中流淌過復雜的意味,沉默片刻後說:“走吧,回範家看看吧。”

“是,老祖。”

龐大遼闊的黑色死山當中,他們從其間穿行而過。

範經義知道一件事,範書桃不僅是自己的母親,還是自家老祖範仲的女兒。他與範仲之間跨越了數千歲,實際上,卻只隔著一代。範仲是他的親爺爺,他是範仲的親孫子。這本該是一件歡喜的事情,畢竟這是祖孫二人的第一次見面。

可遺憾的是,這對於他們兩人而言都不是一件歡喜的事。是一件勾起沉痛回憶的難堪事。

九百九十八年前,也就是上一次神秀湖大潮,對於整個天下而言,都是一件歡慶的事情,畢竟每一次大潮圉圍鯨所傾吐的自然母氣將對每一個人都有裨益。對於神秀湖而言,更是一件歡慶的事。可就是在那個歡慶的時候,範家的老祖宗範仲怎麽都歡喜不起來,因為他最疼愛的小女兒範書桃忽然說不讀書了,要練劍去,然後就一去不回。當然了,這只是外人所知道的,中間到底有著怎樣的秘辛隱事沒有人知道,或許只有範仲和範書桃知道。當時,範書桃是範家的代表人物,她的出走直接導致了範家一代人的萎靡。

在同一年,範仲又閉了幽關,一代人萎靡產生的影響便持續了許久,影響後面好幾代人,這幾代人幾乎都是青黃不接的。範家的人並不知道範書桃和範仲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們直到,因為範書桃的不負責,導致了範家幾代人青黃不接,所以她無疑是範家的罪人,備受詬病與爭議。

而當幾百年過去了,大家都幾乎要忘卻掉範書桃這個人的時候,一百二十五年,她又回來了,將還在繈褓中的範經義留下後,再次離去。

所以說,範經義和範仲的會面於兩人而言,都是一件會勾起沉痛回憶的難堪事。

也曾有陰謀般地說範經義之所以放棄大道,選擇成為百家城城主,是因為範家膈應他是範書桃的兒子,比他就位的。當然了,這樣的說法是不是真的,說不清楚,你說是真的也可以,畢竟範家的人,尤其是被範書桃出走影響了的那幾代人那麽痛恨範書桃,說是假的也沒問題,雖說範經義的母親令人憎恨,但同時他也是範家老祖的親孫子。

這樣的恩恩怨怨可能當事人也說不清楚,外人又哪般說起哦,終其到底,再多的閑話也只是酒足飯飽後的談資罷了。

事實上,範經義同範仲回到百家城後,並未跟其一起回範家,而是借由著城主府還有事要忙回城主府了。

範經義回到城主府自己的書房,並未像他說的那般,有許多事要忙,而是坐在書案前,看著窗外的雪皺起眉頭,發呆出神。直到門被敲響,他才回過神來,沉聲說:“進來。”

進來的文書陳思瀚。

陳思瀚快步走到書案前,開口說:“城主大人,有人來訪。”

範經義帶著一些煩悶的情緒,說:“說我身體抱恙,讓他明日再來吧。”

陳思瀚做了範經義十多年的文書,自然一眼看得出來他現在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見人。他頗有些驚異,因為這十多年裏,幾乎不曾看到過這位城主大人這般情緒化,有些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好奇歸好奇,他只是下屬,自然不可能問這些。他想了想來訪的客人,繼續說道:“是佛家的人。”

範經義當即凝眉,認真問:“佛家?”

“是的,而且聽禪號,似乎地位很高。”

“什麽禪號?”

陳思瀚微微吸氣,沉聲道:“世間解清凈沒陀。”

“世間解!”範經義驚呼一聲,然後正聲問:“你確定?”

陳思瀚點頭,“來者的確是這般報名的,我也不敢確信,便來過問城主大人你。”

“快快請進來。”範經義說,說著他又起身,“算了,我親自去看看。”

之所以是“看看”,而不是“迎接”,是因為範經義還不知那人真假,如果是真的,那定然就是“迎接”了,畢竟世間解在佛家當中,可是跟如來齊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