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頁)
顏慕依舊沒開口,掌心越攥越緊,江知火也覺得自己一個人說話沒意思,快速寫完剩下幾道的解題思路,放下筆,爬上/床:“講課我不會,思路給你寫了,明天自己看看,學神不至於看不懂吧?”
顏慕還是那副一臉失神的表情,江知火無暇管他,頭疼欲裂,想睡覺,再也不喝酒了。
他像之前那樣,在顏慕唇上貼了下,以防睡著之前突然發熱。
江知火一向有原則,也可以說是最後的倔強——睡著後怎樣他管不著,睡著前必須一人一半,中間用枕頭隔開。
他安安靜靜的躺在“屬於”他的那半張床上,下巴埋進軟被裏,只露出上半張臉,眼睫垂下,斂去一身熱烈,余下一身安靜與乖巧。
“……”
“秦哥。”
海平面遼闊,噴薄落日正在散去,半明未暗的空中,雲似散絮,露出幾點星子。
雲舟和秦慕並肩坐在海灘上。
海浪卷起雪白的浪花,向前,涼絲絲的打在他們的腳上,又不斷後退。
雲舟心情不大好。
這幾天父母的情緒很不穩定,他們經常吵架,母親一見到他,便會眼眶發紅,可卻不告訴他為什麽。
再前幾天,家裏還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男人一身廉價裝扮——並不是說價格便宜,只是這個人身上的氣質過於地痞,站都站不直,不管多貴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廉價得像是地攤貨。
男人很瘦,黑眼圈很濃,眼窩深深凹陷,臉上還會蕩漾著令人反胃的笑容。
雲舟被父母關在房間裏。
他聽到客廳裏爆發出爭吵,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學術味濃,就連一樓的客廳餐廳的裝飾都十分考究,雲舟在這種氛圍之中長大,也潛移默化的被養出了與父母相近的、安靜驕矜的書卷氣息。
所以雲舟很難想象,為什麽一向待人溫和有禮的父母,會聲嘶力竭的和那個男人吵架。
可他的房間在二樓,離客廳太遠了,即使貼著門,也聽不到爭吵內容,他只聽到了一句,是那個男人吼出來的。
“一百萬,一分不能少!”
即使他那時候年紀很小,才八歲,也能知道,家裏一定發生了大事,令父母崩潰的大事。
男人來過之後,父母看似一切如常,可雲舟心裏總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於是他周末跑到秦哥家,讓司機帶他們到海邊。
他們去的海灘未被開發,人不多,不用擔心秦哥可能被人觸碰到的情況。
“萬一,我說的是萬一。”雲舟說,“我們以後見不到了怎麽辦?”
“為什麽會見不到,你要搬家麽?”秦慕問。
雲舟搖搖頭:“沒有的,我只是突然有這種想法。”
秦慕抱住膝蓋,下巴抵在上面,視線看向海平面:“想法不好,忘掉。”
雲舟笑了笑。
他笑起來很好看,明眸皓齒,夕陽落在頭頂,顯得他整個人軟軟的,秦慕看了一眼,又偏開視線,耳垂有點微微的紅。
雲舟忽然起身,在沙灘上挖了幾下,從沙子底下找到一片貝殼。
雪白的貝殼,褶子上下彎曲,他舉起在眼前,貝殼透出落日的光。
雲舟一直是個浪漫的人,從小就是,他喜歡看各種各樣的書,聽各種各樣的故事,記住,並分享。
他說:“我聽說,貝殼象征永恒不變的愛。”
秦慕:“嗯。”
雲舟:“愛可以分為很多種,比如我們之間,就是朋友的愛,一起長大的那種。”
秦慕:“嗯,青梅竹馬。”
雲舟又說:“永恒不變,象征著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即使分開也會重逢,所以啊……”
雲舟又找到一塊帶點尖的石頭,未開發的海灘有很多這種石頭。
他趴在潮濕的沙子上,一點一點,將這枚與他巴掌一樣大的雪白貝殼敲成兩半,自己收起來一塊,把另一塊塞到秦慕手裏,擡起那雙亮晶晶的眸子。
“別忘了我,秦哥。”
*
第二天。
江知火一睜開眼,看到眼熟的天花板和吊頂燈。
“………………”
一定是還沒睡醒。
江知火閉上眼,默數一分鐘後又睜開。
沒變。
“…………”
“………………”
江知火僵硬的轉過脖子,看到還沒醒來的顏慕。
江知火:“!!!!!”
他又僵硬的轉回去,內心咆哮。
握草握草握草??
昨晚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他會在顏慕家裏穿顏慕的衣服睡顏慕的床???
江知火努力回憶昨晚發生的事。
昨天他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但不好的原因不知道,想了一周也沒想明白,所以他借安慰班長的由頭給自己灌了酒。
很多酒。
然後……
然後呢???
然後就不記得了啊!!!!
江知火的記憶只到發現班長不能喝,開始一個人猛灌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