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鬧劇終結

其實,韓鐵城並不知道,不管他用什麽辦法進入南昌城的時候,這一戰他就已經贏定了。甚至不管他進城的人有多少個,能不能打。

因為,他打破的是南昌城中各方勢力脆弱無比的心理城墻。

於是鏖戰一整夜,當第二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南昌城易主了。

寧王世子倒是有幾分骨氣,在寧王府後院之中自焚了,只是他的妻兒卻不在了,韓鐵城詢問,卻得知,早已被寧王世子送走了。不知去了何處。

不過,韓鐵城的風光也就到此為止了。

幾乎在南昌平定的消息傳出的時候,南昌附近很多官員,比如南昌南邊幾個府的知府,還有南昌附近當地的致仕官員什麽的都來刷存在感了。

韓鐵城很快被擠到邊一邊,只能負責南昌城池治安維護,至於其他的,就是他們來辦。

韓鐵城也沒有辦法。

畢竟他不是正途出身,雖然朱祁鎮接觸了吏員很多限制,但是在現實操作之中,吏員出身,還是上不了台面的。

他如果是正兒八經的武學出身,還敢爭一爭。這種非文非武的尷尬身份人,讓韓鐵城只能退到一邊。

不過,他並沒有忘記將這個消息大肆宣揚,幾乎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江西。

很快這消息就傳到了寧王的耳朵之中。

寧王聽此,雖然還想負隅頑抗,只是寧王麾下的士卒,卻星雲流散。一時間數萬大軍,就去了數千人。

範廣二話不說,不管湖口城,盡起本部人馬,攻寧王軍。

寧王軍中,軍心士氣已經衰落到不堪再用的時候,所以雙方一交鋒,寧王軍就開始逃散。在鄱陽湖面之上,交戰不過一個時辰上下,寧王軍就崩潰了。

縱然長江水師不管是船,還是人都少於寧王軍,但依舊是追著寧王軍上下逃竄。打得不著北。

寧王座艦是寧王軍之中,最大的一艘船,更是顯眼之極。

範廣對其他船只能網開一面,不多追究,但是對寧王的船只,卻是窮追不舍,可以說不死不休。

寧王倒是還有一些死忠之士,大多都是自幼養在王府之中,是兩代寧王培養出來的心腹。與長江水師數艘船只,且戰且逃。

只是慌忙之中,誤入蘆葦蕩之中。

整個水面都是一片蘆葦,白茫茫的,根本看不見水面,更不要說摸清水深了。

於是,寧王的座艦不復眾望的擱淺了。

長江水師追得最急的一艘船,也有同樣的待遇。

一時間幾艘船在寧王座艦百余米之外,不敢前進。要知道長江水師的船只,說是小船,那是與海船相比的。但是比起寧王座艦,吃水還稍稍深一些。

看樣子,要麽用炮轟,要麽用派人用小船進攻。

前者,倒是可以,只是如此寧王就沒有活口可言了。

如果是別人,範廣怎麽做都可以,但是寧王畢竟是天潢貴胄,乃是太祖血脈,如果在戰鬥之中誤殺了,倒也好交代。

但是如果在戰鬥之中,從來沒有想過給寧王留活口。這就難免要遭人非議。

寧王造反,天下人皆曰可殺,但是真正能殺他的人,只有陛下。

出於政治上的風險,範廣只能選擇第二個方案了,派人換船進攻。

只是,一時間也找不到那麽多吃水淺的船只,再有就是能換船的,都是小船。小船仰攻大船,非死傷慘重不可。

如果說之前的寧王軍,都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是此刻在這種局面之下,還留在寧王身邊的人,都是死士。

這一戰顯然要死傷不少。

範廣帶兵多年,自然知道什麽是慈不掌兵,但是慈不掌兵,並不是說,就是鐵石心腸。恰恰相反,範廣年紀越大,心腸越軟。

他麾下的將士,大多是與他的子嗣年齡相當,將這些人一個個送到殘酷的戰場之中,很多時候範廣於心不忍。

只是如果是關鍵時候,非拼命不可,範廣也不會吝嗇拼命。

因為他知道,這裏死的人多了,整個大局來說,死的人就少了。所謂小仁乃大仁之賊。

只是而今戰事已經沒有轉換的余地了,寧王不過是早死晚死而已。

範廣就不願意再死人了。

於是範廣派人招降,也不敢派人上船,而是讓船上的人齊齊呐喊,道:“南昌失陷,寧王何不早降,向陛下請罪,或有一條生路。”

這聲音自然傳過了百余米,傳到了寧王的耳朵之中。

此刻寧王一身龍袍,莊重之極,好像不是在逃亡的船只之中,反而是在奉天殿之中。

“王爺。”一個老太監說道:“您——”

寧王冷笑一聲,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朱奠培決計不會苟且偷生。去看燕逆的臉色。”

這一句話之中,怨毒之心,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