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憑祥之戰

只是李家的實力,守住憑祥城就未必夠。

所以,僅僅派了幾十人去看著門,收取過路商客的過路費而已。

面對安南大軍的突擊,自然是一鼓而下。

安南大軍之所以這麽做,就是因為鎮南關太過重要了。

安南與廣西的邊境雖然不短,但是真正能展開大軍作戰的地方,卻並不多,甚至連欽州七峒那一片地方,也是一樣,不過是邊角之地,承受數千人作戰,就夠嗆了。

真正能展開大戰的地方,就是鎮南關這裏。

連幾十年之前,張輔從廣西進軍安南,就是從這裏進軍的。

而太平府就是在鎮南關後一兩百裏的距離。這也是為什麽大軍都屯駐在太平府的原因,也是為什麽安南方面一預感到大明與安南要動手,就不待命令,第一時間攻打憑祥。

他們並不是要攻打憑祥,而是要占據鎮南關。

占據有利地形,嚴陣以待而已。

而就在安南方面調動已經完成,甚至黎思誠雖然並沒有到鎮南關,但也在鎮南關以南的諒山坐鎮的時候。毛勝終於得到了北京的指令。

朱祁鎮的旨意之中,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言下之意,卻是分明之極。

毛勝大喜過望,立即帶著本部人馬大舉南下,逶迤而南。

毛勝叫來自己的兒子毛銳,指著地圖說道:“憑祥一谷地而已,地勢狹長,南為鎮南關,北為群山所阻,但是一旦憑祥有失,附近土司都收到了安南的威脅,他們恐怕不會安穩的為朝廷所用。”

土司畢竟是土司,不是朝廷的經制之師。

縱然是朝廷軍隊,如果家鄉受到了威脅,恐怕心中也會忐忑之感,軍心士氣都會受到影響了。

更不要說土司。

安南與大明相比,自然是大明勢大,但是即便他們不會投降安南,也會三心二意起來,擔心自己家中的瓶瓶罐罐的。

到時候毛勝聚集的數萬土司兵,本來在調度之上,就不是太靈敏的,就更難辦了。

毛銳說道:“末將知道。”

毛勝說道:“之前我一直在等朝廷的旨意,既然朝廷的旨意到了,就該動手了,憑祥縣,安南圍而不攻,無非不想與大明撕破臉,他們心存猶疑,就是最大的破綻。”

“此正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地方,我今日將我毛家的班底就交給你了,五千騎兵破賊人於憑祥城下。”

“敢不敢?”

毛銳說道:“有何不敢?”

毛勝見毛銳如此,忽而笑了,用力拍拍毛銳的肩膀說道:“此戰如勝,我也安心了。”

毛銳見了,心中一酸,如何不知道毛勝此戰的私心。

毛家本就是蒙古人出身,在大明沒有什麽靠山,能靠得上的只有戰功,唯一一場場戰功,才能讓毛家始終在大明上層占據一席之地。

但是眼看,石亨的侄子石彪,楊洪的侄子楊信,等等年輕將領脫穎而出,他年事已高,而毛銳卻籍籍無名。

他並不覺得是自己的兒子,不如石彪與楊信,無非是自己沒有趕上好時候,北方大戰的時候,他坐鎮雲南而已。

所以他要將毛銳放在最關鍵的地方,這一戰能不能先聲奪人,直接關系到大明與安南之戰該以什麽樣的局面結束。

固然是相信毛銳,同樣也是給毛銳一個揚名天下的舞台。

誠然,這個舞台一不小心,就要折進去了。

但是作為什麽也不懂,只會打仗的武將,這不是宿命嗎?

毛銳領命之後,從全軍之中挑出五千騎兵。

其實整個廣西明軍裏面騎兵,並不是太多,倒不是朝廷不給配,自從占據漠南漠北之後,大明的戰馬已經不短缺了。

甚至隨著青貯法的推行,大明所擁有的戰馬數量,只會更多。

而是廣西這裏,很多時候騎兵都是施展不開的,就好像是欽州黃氏那一戰,是毛勝精騎不能打,而是馬跑不起來。

憑祥這個未必多適合騎兵,但是最少是一塊平地。

否則將來除非打破安南北部邊防一系列防線,直接飲馬紅河平原,否則騎兵也很難用得上來。

而毛銳所帶來的騎兵,大多數是毛勝的老部下,甚至還有無數毛家子弟,說一聲毛家軍也未必不成。

這也是很多明軍慣例,父子叔侄,一大家子都在一支軍隊之中。

朱祁鎮在京營之中,有意限制這樣的現象,但是在地方軍中這種現象太普遍了,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毛銳集起人馬,看著軍中很多都是熟悉的面孔,義無反顧的出營。

從太平府到龍州,然後從龍州到憑祥。

從太平府到龍州一路還行,縱馬而行很快,但是從龍州到憑祥,就不好走了。乃是一條山路。

五千騎兵被拉得很長很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