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徐有貞的日本任務

如朝鮮攻對馬島,對馬宗家臣服朝鮮,足利家都無動於衷。

並非日本打不過朝鮮,而是日本內部糾纏之下,不可能為一個小島打朝鮮。

日本雖然是一個島國,從歷史傳統來看,水師卻是他們的弱項。

日本的水師即便是在萬歷朝鮮之役中,也打不過朝鮮水師,更不要說這個時代了。

朱祁鎮揣摩著徐有貞這一句話,也慢慢理解了,說道:“具體的怎麽做?”

徐有貞心思急速轉動,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能臨時想對策,他心思不知道轉了多少回合,說道:“以臣之見,首先要派使者再次去日本,冊封日本國王。”

朱祁鎮也明白。

日本與明朝之間的外交關系,卻是很復雜的。

這種復雜的關系,卻是從足利義滿開始。

足利義滿是室町幕府之中最有權勢的幕府將軍。

但是他也面臨很多問題,在各種問題之下,做出了向大明稱臣,並被太祖皇帝封為日本國王。

足利義滿對日本國王這個名號,是相當之滿意,對外交往,比如同朝鮮的來往,都是用這個名號。

也顯示出足利義滿的野心,再加上足利義滿可以從對明貿易之中,得到很大的好處。

但是並不是日本所有人都滿意的。

比如說日本的公卿集團。

一來是面對足利義滿政治野心的企圖,二來就是日本以來的自尊心。

他們認為日本自古以來,就是不稱臣的,是以獨立自主對等的外交原則,在隋朝的時候,還有日出處天子致日沒處天子。

日本天皇更是一直存在。

所以,不管中國人怎麽看,日本人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中國的藩國。

而歷代幕府將軍之中,也唯有足利義滿向大明稱臣。

自然積蓄了很多的反對力量。

對付一個政治強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時間。

足利義滿自然不能長生不朽,等他去世之後。

日本與大明之間的貿易就有可反復,甚至永樂年間,還搞出拒絕大明使臣的劇本。其中內情變化,朱祁鎮與徐有貞是局外人,並不是太清楚的。

但是數日本與大明最後一次外交時節來往,就是宣德年間的舊事了。

而今算起來,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這二十多年的時間之內,中日在官方層面並沒有什麽來往。特別是在大明開海之後。

無他,日本在宣德年間的來朝,本意就是為了勘合。甚至國書上,也是特別含糊了日本國王的稱號。

而大明在開海之後,勘合貿易雖然還有效,畢竟大明開海的時候,都是允許大明商人出海,而不是允許外國商人來朝。

所以外國要來中國貿易,要麽拿勘合來,要麽找一個中國人作為名義上的主家,幹脆與中國人合夥做生意。

總得來說,勘合貿易的重要性大大降低了。

用現代的話來說,日本與大明之間,呈現出政冷經熱的局面。日本作為中國商品海外市場之下,在開海之後,中日民間往來更是頻繁。

只是如此一來,日本足利家族更沒有與大明有什麽官方交往的必要,甚至日本在有意回避與大明交往。

似乎,一方面不想承認當年足利義滿低的頭。

另外一方面大明也是一個大國強國,也不好得罪。與其與大明交往頻繁,惹來各種麻煩,還不如大家都好像看不見一樣。

不耽誤發財就行了。

而且這十幾年足利家族內亂頻繁,新上位的足利義政也沒有得到大明的冊封,大明以冊封日本國王的名義出使日本,也算是一招好棋。

是一招投石問路。也要明白日本內情之後,才好下手。

朱祁鎮點點頭,對日本的確要緩圖之。不可操之過急,但是朱祁鎮而今的目的並不是日本,而是日本的金銀。

這裏面就大有說頭了。

朱祁鎮說道:“朝廷而今用度艱難,而今瓦刺敗北,朕欲除惡務盡,追亡逐北,但是囊中羞澀,故而朕不得不貪戀財物,上下求索之。”

朱祁鎮語氣之中,帶著幾分自嘲。

朱祁鎮不能說不愛錢,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大部分工作,就是搞錢搞錢搞錢。

有錢有些事情,也是做不了的,但是沒錢的話,是什麽事情都不能做的。

徐有貞說道:“陛下一心為國,乃是國家之大幸。”

這一句話雖然是奉承,但是卻未必不對。

朱祁鎮一直壓制宮廷開銷,已經壓制到二百萬兩以下了。

年入二千五百石糧食,一千五百萬兩上下,宮廷開支在二百萬兩之內,更不要說,還有少府等收入,不列入國家預算之中。

真的算起來,朝廷在宮廷方面的開支,已經壓縮到了不足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