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來 不過是個替身(第2/2頁)

她字字誠懇,拳拳真心,卻遲遲不得男人的回應。

宋寒時松開她的手,忽而起身,下顎微緊,最後也只是嘆息一聲。

他望著血肉模糊的手腕,眉眼漸漸暗了下來,聲音沉緩地重復了幾個字:“……相思之疾。”

若是相思已成疾,豈是一點殘影便可慰藉?

這十年,他的禦書房早就已經堆滿了夏倚照的畫像,若是有用,他何至於……

宋寒時沉沉闔上眼,周身的氣場陡然冷厲了幾分。

*

“母後……您還不休息麽?”

小宋回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迷迷蒙蒙被夏倚照抱在懷中,有些不解,“兒臣以為今夜你會與父皇在一起呢……”

他已然十歲,很多事情說懂不懂,說不懂,又是曉得一點的。

他初到東宮,頭一次與夏倚照分開,夜晚時便問了嬤嬤,“母後不來麽?”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在鳳照宮。”

嬤嬤告訴了他一些規矩,小宋回雖然心中惆悵,但還記得在蕭國時答應夏倚照的話,獨自一人堅強地去睡了。

誰知才睡到一半,夏倚照便將他給抱了起來。

母子二人在蕭國相依為命十年,是以小宋回對她過度依賴,即便夏倚照有意讓他獨立一些,悲傷難過時卻還是忍不住在這個唯一的兒子身上汲取些許溫暖。

但她知曉小宋回已經不小,總有一天要長成獨立的大人,不是她的附屬品,也不再依附於她,只是現在,她需要一點母子親情來短暫地讓她避開宋寒時,避開難堪的對峙。

一個時辰前,他去了南沁殿,至今未回。

就在她歸國的第一夜,本應當徹夜長談,抑或是綿纏悱惻。

只是那訴不盡的相思意,卻只剩下相顧無言的凝重,以及她心中不甘的怨懟。

如今連這點怨懟的機會都沒有了。

夏倚照蹭了蹭小宋回的臉,“母後陪你睡,不好麽?”

小宋回還有些睜不開眼,習慣地摟著夏倚照的脖子,拍拍她的肩,“好的。”

夏倚照:“……”

她搡了搡他的腦袋,“多說幾句,小孩子家家如此寡言可不好。”

小宋回哼了一聲,著實是困,又不能不回話,只道:“蕭兄便不怎麽說話,兒臣覺得不說話的男人魅力得緊,蕭國好多妙女子不都迷戀蕭兄……”

夏倚照臉沉了下來,“宋回,與你說過多少次,那是蕭國的皇帝,你怎能與他稱兄道弟?”

蕭國皇帝蕭嶼左右大不了她幾歲,為人處事卻極為老道,年紀輕輕便登上帝位,手段了得,且後宮空置,朝臣們雖有意見卻從不敢言明,更加不敢逼迫蕭嶼選秀納妃。

尤其那些家中有千金的大臣們,本該是攀親結戚將女兒送往後宮,到最後卻全都歇了心思。

如今他們回到宋國,自然不能再頻繁提及蕭嶼,雖算不上是瓜田李下,卻總有不妥。

思及此,夏倚照捏了捏他的鼻尖,“以後不許再稱他為蕭兄。”

小宋回皺了皺粗粗的眉毛,不解地睜開一條縫瞄著夏倚照,理所當然道:“那他比我大那麽多,我總不能認他做弟弟吧?”

夏倚照:“……我是這個意思嗎?”

小宋回困極了,不肯配合,夏倚照剛要再叮囑他,就聽到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認誰做弟弟?”

宋寒時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還是那一襲長袍,龍紋威嚴,長身玉立,望著相擁而眠的母子倆,那一瞬間眉眼緩和不少,眼中都是縱容與寵溺,“阿回想要弟弟了?”

他走到二人身邊,在床榻邊坐下,伸手將母子兩個都圈入懷中。

夏倚照的後背抵著他的胸膛,垂順的烏發縈繞在他鼻尖,宋寒時感覺胸腔裏的什麽東西緩緩回歸原位,方才那些煩躁叫囂的隱秘思緒頃刻間歸為平靜,似乎全都被她、被宋回填滿,不剩一絲空隙。

宋寒時在夏倚照耳邊輕輕落下一吻,“怎麽不在鳳照宮等朕,嗯?”

沒人知道他匆匆趕回去時,看到鳳照宮空無一人的景象,心中有多大的惶然。

那一刻他還以為今日的一切只是一場美夢,夏倚照根本就沒回來。

明明一個時辰前還鮮活地躺在他懷中,片刻便不見蹤影。

已經是半夜,宋寒時也不管不顧地追了過來,十年都等得了,方才那一刻卻是如何都等不了。

他想抱著夏倚照,告訴她,春兒從來不是他們之間的阻礙。